秋意渐浓,咸阳城外的“生计坊”已褪去初建时的荒寂,处处透着烟火气。不过一月光景,那些曾蜷缩在破庙、流落于街头的身影,都有了新的模样。
蜂窝煤坊里,十几个老兵正围着木案忙碌。断了右臂的老卒李三,用左臂稳稳按住模子,右腿蜷曲着撑在地上,配合着旁人递来的煤泥,一压一提间,成型的煤块便落进竹筐,动作虽慢却稳。他身旁的王二柱少了条左腿,坐在特制的矮凳上,负责将晒干的煤块码齐,见有人来买,还能笑着招呼:“客官要多少?上等的火旺,给您算便宜些。”
不远处的桑蚕院里,更是热闹。先前沿街乞讨的几个妇人,如今穿着干净的粗布裙,正小心翼翼地将桑叶撒进蚕匾。“慢着些,别碰着蚕宝宝。”一个曾是绣娘的女子轻声指点,她指尖灵巧,正将煮好的蚕茧放进竹篮,准备抽丝。旁边的架子上,挂着刚纺出的丝线,白得像雪,韧得能绕指。
陶瓷窑的烟筒里冒出袅袅青烟,几个年轻些的流民正蹲在窑边观察火候。他们脸上沾着陶土,却掩不住眼里的专注。“按灵溪姑娘说的,这时候该减些火了。”有人念叨着,伸手调整风箱的拉杆。窑边堆着刚出窑的陶罐,釉色莹润,罐身上还被老兵们笨拙地刻了些简单的花纹,反倒添了几分质朴。
织坊里,织布机的“咔嗒”声此起彼伏。曾无家可归的少年阿木,正跟着老手艺人学织布,他手里的棉纱是用新收的棉花纺成的,摸着厚实温暖。“等织好了,先给隔壁张大爷做件棉袄,他去年冬天总说冷。”阿木笑着说,眼里再没了往日的怯懦。
街上,推着煤车的老兵与挑着陶器的流民擦肩而过,彼此笑着点头。有百姓提着刚买的陶罐,念叨着:“这罐子真结实,比以前买的耐摔多了。”卖蚕丝的妇人收了钱,又多送了一小缕,说:“自家养的蚕,不值什么钱,您拿去给孩子做个小肚兜。”
扶苏与灵溪站在街角看着这一切,只见人人脸上都带着踏实的笑意,再不见往日的愁苦。老兵们挺直了腰杆,说起自己做的蜂窝煤,语气里满是自豪;流民们有了营生,走路都带着劲儿,眼里有了光。
“你看,”灵溪轻声道,“给他们一条路,他们便能走出一片天。”
扶苏望着眼前生机勃勃的景象,心中暖意涌动:“是啊,这才是真正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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