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机票订单提交了三次，都卡在最后支付环节莫名失败。林晚皱眉刷新页面，换了张银行卡再试，这次终于成功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出票成功”的提示，轻轻呼出一口气。

临走前，她决定做一件事。

林晚“傅叔，我后天早上的飞机。”

第二天在楼道遇见傅隆生时，林晚主动开口，林晚“想请大家一起吃个饭，就当是告别。”

傅隆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惯常的笑容，傅隆生“这么快就要走了？好啊，是该聚聚。不过明天我正好有事，让他们几个年轻人去陪你热闹热闹。”

这个推脱在林晚意料之中。她点点头，没再多说。

厨房里飘出咕嘟咕嘟的炖肉香气，林晚系着围裙，正往锅里撒最后一把葱花。这是她在澳门最后一晚，明早十点的航班，行李已经收拾妥当。

门铃响起时，她刚好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桌。

门外站着隔壁的六个兄弟——熙旺、熙蒙、胡枫、阿威、仔仔，还有拄着拐杖却依然笑嘻嘻的小辛。

小辛“姐姐！听说你要走了，我们来给你饯行！”

小辛率先挤进门，鼻子用力嗅了嗅，小辛“好香啊！”

林晚笑了笑，侧身让他们进来。这是她第一次同时招待他们五个，小小的客厅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熙旺带来一瓶红酒，胡枫拎着果篮，阿威沉默地站在角落，而熙蒙——他空着手，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收拾好的行李箱上。

林晚“随便坐，菜马上就好。”

林晚转身回厨房，继续忙碌。

餐桌上很快摆满了菜肴：油亮诱人的红烧肉、清蒸鲈鱼身上铺着细密的姜丝、碧绿的蒜蓉西兰花、金黄酥脆的椒盐虾，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海鲜汤。

胡枫“林小姐的手艺真是令人惊喜。”

胡枫优雅地夹起一块鲈鱼，鱼肉在筷子间轻轻颤动，胡枫“这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熙旺默默品尝着红烧肉，点了点头，熙旺“比楼下餐厅做得还好。”

小辛更是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称赞，小辛“姐姐你太厉害了！这比我吃过的任何一家饭店都好吃！”

就连一向沉默的阿威都多添了一碗饭，用行动表达对菜肴的认可。

只有熙蒙，他吃得很少，筷子在碗里拨弄着几根青菜，目光却不时飘向林晚，那眼神复杂得让人读不懂。

餐桌上，酒杯相碰的声音清脆悦耳。红酒在玻璃杯中荡漾，折射出头顶暖黄色灯光的光晕。有那么几个瞬间，林晚几乎要错觉这是一场真正的朋友聚会，而不是告别宴。

胡枫“林小姐回去后，会想念澳门的美食吧。”

胡枫轻轻晃动着酒杯，深红色的酒液沿着杯壁滑落。

林晚“会想念的。”

林晚轻声回答，目光不自觉地掠过每个人的脸庞，林晚“也会想念各位。”

这句话说出口时，她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酸楚。

餐毕，窗外已是万家灯火。小辛主动帮忙收拾碗筷，虽然行动不便，却坚持要把盘子端到厨房；胡枫细心地擦拭着餐桌，连一点油渍都不放过；阿威默默地把椅子归位，动作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就连熙旺都卷起袖子，帮忙清理厨房台面。

林晚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那句“我明天十点的飞机”在嘴边转了几圈，终究没有说出口。

就在她准备去厨房切水果时，手机响起航空公司发来的短信：

【尊敬的旅客，我们很抱歉地通知，您预订的明日BF520航班因机械故障已取消。我们将为您免费改签至七天后同一时段航班，或为您办理全额退款。给您带来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

林晚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辛“怎么了姐姐？”

小辛最先注意到她的异样，拄着拐杖凑近问道。

林晚“航班取消了。”

林晚将手机屏幕转向众人，林晚“因为机械故障，改签到了七天后。”

这个消息让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熙旺“这么巧？”

胡枫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始终沉默的熙蒙，唇角微扬，胡枫“确实太突然了。”

林晚“我...”

林晚正要说话，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航空公司的客服来电。

在确认了航班取消的消息后，她无奈地挂断电话，看着屏幕上“改签成功”的提示，心情复杂——既有计划被打乱的烦躁，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

熙蒙“既然走不了，那就安心住下吧。803反正空着。”

小辛“太好了！姐姐可以多陪我们几天了！”

这个意外让原本即将散场的宴席又延续了下去。

胡枫从酒柜里又取出一瓶红酒，小辛不知从哪翻出一盒象棋，阿威默默地从隔壁搬来了几把椅子。

而熙蒙——他站在阳台边，望着窗外，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