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清晨的微光刚爬上窗台，林奈就醒了。窗外的栀子花开得正盛，清甜的香气顺着纱窗溜进来，缠得她心跳都带着点发颤。她摸了摸枕边的素描本，指尖拂过最后一页那句“要和他一起看夕阳”，忽然笑出了声——现在，他们要一起看日出了。

换好衣服走到楼下时，江言之已经站在那棵老槐树下。他穿着件浅灰色的连帽衫，背着两个画具袋，手里提着个保温桶，晨光给他周身镶了圈毛茸茸的金边，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早。”他转过身，眼睛亮得像盛了晨露，“我妈煮了粥，给你带了点。”

保温桶里是南瓜小米粥，冒着温热的香气，混着他指尖递过来的温度，烫得林奈心里暖暖的。“谢谢阿姨。”她接过保温桶，抿了口粥，甜糯的味道在舌尖漫开，“很好喝。”

“喜欢的话，以后每天都给你带。”江言之说得自然，耳尖却悄悄红了。

林奈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喝粥时，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晨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碎成一片跳动的金斑，两人并肩往学校走，脚步踩在光斑上，像踩着满地的星星。

画室的门没锁，大概是值班老师提前开了。江言之推开画室门的瞬间，晨光涌了进来，在地板上铺开一条金色的路，墙角的栀子花被照得透亮，花瓣上的露水闪着光。

“快点，日出要开始了。”江言之拉着她跑到窗边的画架旁，动作里带着孩子气的雀跃。

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接着慢慢染上粉紫，像被打翻的胭脂盒。林奈支起画板，握着画笔的手微微发颤——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身边的他正偏头看她，晨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好看得让她想立刻画下来。

“别发呆了，”江言之笑着碰了碰她的手肘，“再看，太阳就要跳出来了。”

话音刚落，天边忽然裂开道金光，橘红色的太阳一点点挣脱云层，把天空染成了燃烧的火焰。林奈握着画笔，指尖在调色盘上蘸取颜料，却迟迟没落下——她想把这一刻的光，和身边的他，都永远留在画纸上。

“画吧，”江言之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晨光，“我不动，当你的模特。”

他真的站在窗边没动，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连他微微扬起的嘴角都看得清晰。林奈深吸一口气，笔尖终于落在画纸上，线条随着心跳的节奏慢慢铺展——他的眉骨，他的鼻梁，他看过来时眼底的光，还有晨光里他发梢的金色，都被她细细描摹在画布上。

太阳完全升起来时，林奈的画也快完成了。江言之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看画，指尖轻轻拂过画布上自己的轮廓，动作温柔得像触碰易碎的珍宝。

“比我本人好看。”他笑着说，眼底却闪着光。

“本来就好看。”林奈小声反驳，脸颊发烫。

江言之忽然从画具袋里拿出个小小的画框，里面是幅素描——正是她昨天在素描本里画的那两个依偎的小人影，只是他给画里的人影添了背景：漫天的星星，还有棵开满花的老槐树。

“送给你。”他把画框递过来，指尖微微发颤，“以后我们的画，都放在一起。”

林奈接过画框，眼眶忽然有点热。画框的木质边缘被打磨得很光滑，看得出他花了心思。她把画框放在画架上，和自己刚画的日出并排摆着，忽然觉得，这画室里的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温然走进画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林奈和江言之并肩站在画架前，阳光落在他们身上，两人的影子在地上紧紧交缠，画架上摆着两幅依偎在一起的画，像个无人能打扰的小世界。

他脸上的笑容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温和，只是眼神里多了点什么，像被晨光晒过的露水，悄悄消失在眼底。“早啊，”他扬了扬手里的画板，“今天的日出真好看，你们也在画？”

“嗯。”林奈点点头，心里有点不自在，却被江言之轻轻握住了手。他的掌心温热，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让她忽然就不怕了。

“我们画完了，”江言之看着温然，语气平静却带着笃定，“林奈是我女朋友。”

空气安静了几秒，只有窗外的鸟鸣和画笔摩擦纸张的声响。温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没到眼底：“恭喜你们。”他把画板放在画架上，转身时轻轻说了句，“那幅《印象派光影解析》，你要是看完了，记得还我。”

“好。”林奈小声回答。

看着温然的背影消失在画室门口，林奈忽然松了口气。江言之握紧她的手，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里发暖：“别怕。”

“我不怕。”林奈摇摇头，抬头看他，晨光落在她眼里，亮得像星星，“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江言之笑了，俯身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像晨光吻过花瓣：“那我们继续画画吧，画完这张，去吃早餐。”

“好。”

画室里的晨光慢慢移动，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奈握着画笔，身边的江言之也拿起了炭笔，两人的画纸上都映着彼此的样子，还有窗外那片永远灿烂的晨光。

也许，最好的时光，就是这样——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热爱的事可以做，有晨光为证，有画笔为媒，把每一刻的心动，都画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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