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是梦！
她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眉眼如画，气质温婉，嘴角含着一抹浅浅的、温柔的笑意，正静静地凝望着他。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美得那么不真实。
“梦……真的是你？”聂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不敢上前，生怕一动，这美好的幻影就会如泡沫般碎裂。
“是我，风。”第二梦缓缓走上前，她的步伐轻盈，来到他的面前，抬起头，用那双清澈如秋水般的眸子注视着他，“你瘦了。”
多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聂风瞬间红了眼眶。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他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只是贪婪地看着她，想要将她的模样，更深、更深地刻进灵魂里。
“我很想你。”最终，他也只说出这样一句朴实无华，却重若千斤的话。
第二梦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微凉，却带着真实的触感。她的眼中充满了心疼与怜惜：“我知道。我都知道。风，对不起，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聂风用力摇头，终于鼓起勇气，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那真实的、带着温度的触感，让他几乎要落下泪来：“不，不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梦，没有你的日子，每一天都那么漫长……”
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失去了挚爱、脆弱不堪的男子。他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不分离。
“傻瓜，”第二梦依偎在他怀里，声音轻柔得像梦呓：“我从未后悔过。看到你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你要好好活着，连我的份一起，快乐地活下去。”
“没有你，我如何能快乐？”聂风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哽咽。
“会的，时间会抚平一切。”第二梦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慰一个孩子，“你看，这断情居，有我们那么多的回忆。我从未真正离开，我化作了风，化作了雨，化作了这院中的一花一木，永远陪在你身边。”
他们在梦中漫步，走在熟悉的院子里，说着说不完的悄悄话。聂风跟她讲步惊云和楚楚的孩子多么可爱，讲猪皇前辈前些日子托人捎来口信，说他一切安好……他事无巨细地说着，第二梦便微笑着倾听，时不时轻声回应几句。
梦里的时光，流淌得格外快。天色，似乎微微亮了一些。
第二梦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聂风，眼中充满了不舍，却依旧温柔：“风，天快亮了，我该走了。”
“不！再留一会儿，就一会儿！”聂风急切地拉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哀求。
第二梦摇摇头，笑容凄美而坚定：“能再见你一面，于愿足矣。风，记住我的话，好好生活。别让我担心，好吗？”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有些透明，渐渐消散在微熹的晨光中。
“梦！梦！”聂风惊慌地呼喊，想要抓住她，却什么也抓不住。
“保重……我的风……”最后的声音，随着那抹身影，彻底消散了。
聂风猛地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窗外，天光已然大亮，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
枕边，空无一人，只有一片冰凉的湿意，不知是梦中的泪，还是现实的汗。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一缕若有似无的熟悉馨香。
聂风怔怔地坐了很久，回味着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境。梦中的每一句言语，每一个眼神，都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清晨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院中的花草带着露水，生机勃勃。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带着泥土和花草的清新气息。
虽然心中依旧空了一块，但那蚀骨的疼痛，似乎因为昨夜那一场梦，而稍稍缓解了一些。梦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你要好好活着……我从未真正离开……”
是啊，梦希望他好好活着。
聂风走到墓碑前，像往常一样，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尘埃。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
“梦，我昨晚梦见你了。”他对着墓碑，微微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却也有一丝暖意，“你说，你一直都在。我相信。”
风拂过竹林，发出悦耳的声响，像是梦温柔的回应。
他知道，往后的岁月还很长，孤独依旧会如影随形。但有了这个梦，有了这份永恒的思念，这断情居便不再是冰冷的囚笼，而是承载了他们所有爱情与记忆的家。
他会守在这里，守着他们的家，守着有她的梦。
直到，生命尽头，真正重逢的那一天。
阳光洒满庭院，也洒在聂风温和而坚定的侧脸上。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与孤坟相伴，与回忆共存，构成一幅永恒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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