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番外：撮合记·论如何让毒舌上司破防】

自从成了权力帮名正言顺的帮主夫人，冯灿觉得自己的生活除了偶尔要应付李沉舟那过于旺盛的占有欲和柳随风那永不停歇的阴阳怪气之外，总体还算……安逸。尤其是，她发现了一个新的乐趣——观察柳随风和他身边那个小丫头宋明珠。

宋明珠是权力帮下属某个分舵舵主的女儿，年方二八，性子活泼得像只小麻雀，偏偏被派来跟在柳随风身边当个小跟班。冯灿第一次见她时，小姑娘正被柳随风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进水了”之类的经典句式训得眼眶通红，却还倔强地抿着嘴，不肯掉一滴眼泪。

怪惹人怜爱的。冯灿心想。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柳随风那厮，虽然嘴上刻薄得能毒死方圆十里的蚊子，但对宋明珠似乎……格外“上心”。别人出错，他可能直接让人滚蛋或者去刑堂领罚。宋明珠出错，他骂得最凶，但事后总会“恰好”有更详细的指导方案“随手”扔过去，或是“顺路”去检查她改正的进度。

死鸭子嘴硬！冯灿一眼看穿。

于是，帮主夫人无聊（且怀揣着一点点对柳随风长期阴阳怪气的“报复”心理）的撮合大业，就此拉开帷幕。

第一回合：创造独处机会

“柳总管，”冯灿端着一盘新做的（依旧不太成功的）糕点，找到正在核对账目的柳随风，“听说城西新开了家绸缎庄，花样很是不错。我想给明珠扯几块料子做新衣，你眼光好，陪我去挑挑？”

柳随风头都没抬，笔下不停：“属下眼拙，看不出红绿区别。夫人还是另请高明。”

“哎呀，我忽然想起帮主找我有事！”冯灿把糕点往他桌上一放，故作焦急，“这样，你帮我把明珠叫来，让她陪我去！账目晚点再核也不迟嘛！” 说完，不等柳随风拒绝，一溜烟跑了。

半晌，被莫名其妙叫来的宋明珠，和被迫停下公务、脸色黑如锅底的柳随风，在帮主夫人“殷切”的注视下，一前一后，极其别扭地走出了权力帮大门。

据眼线回报，柳随风全程臭着脸，宋明珠小心翼翼跟在三步之后。但在绸缎庄里，柳随风确实“顺手”指了一块水蓝色的软烟罗，说“这个颜色还算顺眼”。宋明珠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第二回合：舆论造势

冯灿开始在各种场合，状似无意地提起： “明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水灵了，不知将来便宜了哪家小子。” “柳总管年纪也不小了，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唉。” “你们发现没，柳总管训人的时候，好像对明珠格外‘耐心’？”

流言蜚语如同长了翅膀，很快就在权力帮内部小范围传开。当有人壮着胆子开玩笑问柳随风是不是对宋小妹有意思时，柳随风直接冷笑着把那人派去洗了三天马厩。

但冯灿注意到，宋明珠再来送文件时，耳根总是红红的。

第三回合：直球攻击

冯灿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决定来个狠的。

她找来宋明珠，语重心长：“明珠啊，你觉得柳总管这人怎么样？” 宋明珠瞬间脸红到脖子根，扭捏着说不出话。 冯灿拍拍她的手：“喜欢就要勇敢点！你看我，当初不也是……呃，反正幸福要靠自己争取！下次他再训你，你就直接问他，‘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喜欢我？’”

宋明珠眼睛瞪得溜圆，吓得直摆手。

然而，机会很快来了。宋明珠不小心弄混了两份重要卷宗，柳随风果然又开始了他标志性的毒舌输出。就在他说到“你这脑子是不是……”时，宋明珠不知哪来的勇气，也许是冯灿的话给了她力量，也许是积压的情绪终于爆发，她猛地抬起头，大声打断了他：

“柳随风！你、你整天骂我，又偷偷帮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整个偏殿瞬间死寂。

柳随风那张万年不变、挂着讥诮笑意的脸，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懵逼”的裂痕。他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僵在原地，手里的卷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冯灿躲在屏风后，死死捂住嘴才没笑出声。

她看见柳随风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爬上了一层薄红。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刻薄的话挽回颜面，但对上宋明珠那双虽然害怕却依旧倔强盯着他的眼睛，那些恶毒的话竟卡在了喉咙里。

“……胡、胡闹！”最后，他只憋出这么两个字，声音却远不如平日冷硬，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连掉在地上的卷宗都忘了捡。

宋明珠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

终局：死鸭子终于煮熟了

自那日之后，柳随风躲了宋明珠好几天。但权力帮就那么大，总能碰到。

一次帮中聚会，众人起哄让柳随风表演个节目。柳随风冷着脸拒绝。冯灿在桌下踢了李沉舟一脚。

李沉舟放下酒杯，淡淡开口：“柳五，助兴。”

帮主发话，柳随风只能硬着头皮上。他哪里会什么表演，憋了半天，最后竟板着脸，念了一首……极其蹩脚的情诗！虽然念得毫无感情，像是被迫朗读仇人名单，但那诗句里的内容，分明是回应那日宋明珠的质问。

全场寂静三秒，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宋明珠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却忍不住抬头，看向场中那个同样耳根通红、强作镇定的男人。

柳随风念完，恶狠狠地瞪了周围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冯灿那满是笑意的脸上，磨了磨后槽牙。

但他没有反驳，也没有离开。

后来，人们发现，柳随风身边依旧跟着小丫头宋明珠。他还是会训她，但语气莫名软了不少。而宋明珠，似乎摸到了对付他的诀窍，偶尔还敢顶两句嘴，气得柳随风跳脚，却又拿她没办法。

某一天，有人看见柳随风书房里，那个他惯常用来喝茶的、价值连城的白玉杯旁，多了一个针脚歪歪扭扭、配色极其辣眼睛的……小荷包。据说是宋明珠亲手绣的。

柳随风对外宣称是“丑得不得不放在眼前时刻警醒自己”，却从未见他将那荷包扔掉。

冯灿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

她靠在李沉舟怀里，吃着葡萄，得意地想：看吧，再毒舌的死鸭子，也架不住小火慢炖，总有嘴硬不起来的一天。

李沉舟低头看她一眼，淡淡道：“玩得开心？”

冯灿用力点头：“特别开心！” 尤其是看到柳随风吃瘪。

李沉舟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将她往怀里又搂紧了些。

权力帮的日子，除了打打杀杀和争权夺利，偶尔来点这样的调剂，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