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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裂痕初现

烬吻玫瑰

苏晚来访带来的微妙波动,并未在深园停留太久。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轨迹,墨听澜大部分时间被困在工作室,与那件残破的笔洗为伴。傅砚深依旧会突然出现,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但频率似乎低了些。

这日午后,陈姨敲开了工作室的门,手中捧着一个狭长的、用暗色锦缎包裹的物件。

陈姨林小姐,傅先生吩咐,请您看看这个。

陈姨将物件小心地放在工作台的空位上。

墨听澜解开锦缎,里面是一张古琴。琴身紫檀木制成,纹理细腻,但年代久远,漆面已有不少细碎的断纹,琴弦也断了两根,透着一种沧桑感。

陈姨傅先生说,若能修,便一并修了。若不能,也不强求。

陈姨传达完,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墨听澜的目光落在古琴上。这琴……与深园其他那些陈列在防弹玻璃后、仅供展示的奢华藏品不同,它身上带着经常被抚弄的痕迹,这是一件被使用过的器物。是傅砚深用的?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莫名一动。她无法想象那个冷漠、掌控一切的男人,会静坐抚琴。

她戴上手套,例行公事般开始检查琴身。

当她的指尖拂过琴首的岳山,触碰到那冰凉的玉石时,一种与触碰笔洗时截然不同的感觉,如同涓涓细流,悄然渗入她的意识。

没有剧烈的悲恸,没有骇人的恨意。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孤寂。

幻象轻柔得如同薄雾:

幻象朦胧的月光下,一个清瘦少年独自坐在窗前(似乎是这间工作室很久以前的样子),手指生涩地拨动着琴弦,不成调的乐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幻象窗外是漆黑的夜,没有灯火,只有风声。少年的背影,倔强而……孤单。

幻象一段苍凉孤寂的旋律片段,反复回响,像是被困在时间里,不断循环。

这孤寂如此深沉,几乎要将人淹没。墨听澜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

这感觉太过真实,让她一时间忘了自己正在“工作”,忘了警惕。她下意识地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顺着琴身的断纹轻轻滑动,仿佛在抚慰那流淌了多年的孤单。

那苍凉的旋律碎片在她脑海中盘旋,她甚至不自觉地,用极低的声音,轻轻哼出了其中一个熟悉的转折音……

傅砚深你在干什么?

一个冰冷得如同淬了寒冰的声音,骤然在她身后响起!

墨听澜猛地睁开眼,心脏几乎跳出喉咙!她倏地转身,只见傅砚深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大步走来,一把从她手底将古琴夺过,动作近乎粗暴。

傅砚深谁允许你碰它了?

他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之前所有的平静和偶尔的探究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侵犯了绝对领地的震怒。

墨听澜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得后退了半步,定了定神,才勉强维持镇定

墨听澜(林澜)傅先生,是您让陈姨拿给我……

傅砚深我让你检查,让你修复!

傅砚深打断她,声音压抑着怒火,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傅砚深我没让你像个神棍一样,在这里对着它发愣,甚至……模仿它的声音!

他听到了?墨听澜心底一沉。她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更没想到自己会一时失神。

墨听澜(林澜)我只是在感受琴身的振动,判断内部结构是否有暗伤。

她试图用专业的理由解释

墨听澜(林澜)不同的木材和漆面,敲击和触摸的感觉不同,这有助于……

傅砚深感受?

傅砚深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他低头看着她,目光充满了审视和一种近乎厌恶的冰冷

傅砚深林小姐,你的‘感受’是不是太多了点?

傅砚深先是能‘感觉’到笔洗的恨意,现在又能对着这张旧琴‘感受’出什么?

傅砚深孤寂?

傅砚深还是悲伤?

他的话语充满了讥讽,毫不留情地撕破了她之前用来掩饰能力的借口。

墨听澜脸色微白,紧紧抿住了唇。她知道,这次是她大意了,触及到了他某个不为人知的、严禁触碰的角落。这张琴,对他而言,显然意义不同。

墨听澜(林澜)对不起,傅先生

她垂下眼,选择暂时退让

墨听澜(林澜)是我冒昧了。如果您不希望我修复这张琴,我立刻让陈姨收起来。

傅砚深紧紧盯着她,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怒气未平。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古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半晌,他才冷冷开口,声音依旧带着未散的寒意

傅砚深不必了

他抱着琴,转身就走。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话

傅砚深记住你的身份,林澜

傅砚深你只是个修复师

傅砚深做好你分内的事,别试图窥探你不该知道的东西

傅砚深深园的秘密,比你想象的多,也比你想象的……危险。

说完,他抱着那张古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工作室。

门被重重带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墨听澜独自站在原地,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傅砚深最后那句话,不仅仅是警告,更像是一种……威胁。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刚才触碰过古琴的指尖。那孤寂的旋律似乎还萦绕在耳边,而傅砚深暴怒的眼神更是清晰无比。

裂痕,已经出现。

她窥见了他冰冷面具下的一丝真实情感,而这窥探,触怒了他。这让她意识到,傅砚深这个人,比她想象的更复杂,也更危险。他心中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去,而那过去,或许与姐姐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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