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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傅砚深的过去

烬吻玫瑰

顾西洲关于“黑蛇”的警告,如同阴云般笼罩在墨听澜心头。她将微缩胶卷藏在了最隐秘的地方,不敢再看,也不敢再有丝毫异动。

每日只是埋首于工作台前,与那件残破的汝瓷笔洗为伴,用枯燥繁复的工艺麻痹自己紧绷的神经。

然而,深园似乎并不打算给她喘息的机会。几天后,陈姨再次来到了工作室,这次,她身后跟着两名男佣,小心翼翼地抬着的

正是那日引发傅砚深雷霆之怒的——那张紫檀木古琴。

陈姨林小姐

陈姨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板

陈姨傅先生吩咐,这张琴……还是请您看看。

陈姨他说,‘既然拿了深园的酬劳,总该做些实事。’

墨听澜的心猛地一沉。

傅砚深让她修复这张琴?在明确警告过她不要碰触之后?

这绝不是简单的修复委托,这更像是一种试探,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惩罚意味的指令——你不是能“感知”吗?那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

她无法拒绝。

墨听澜(林澜)放在那边吧。

她指了指工作室一角空着的琴桌。

佣人将琴放好,便跟着陈姨退了出去。工作室里又只剩下墨听澜,和那张散发着孤寂气息的古琴。

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靠近。指尖仿佛又回忆起上次触碰时感受到的那片无边无际的孤寂。而这一次,她知道,傅砚深是故意的。他想看她再次“失态”,还是想印证什么?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琴桌前。古琴静静地躺在那里,断纹如岁月刻下的伤痕。她戴上手套,如同进行一场庄严而危险的仪式。

当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再次触碰到冰凉的琴身时,那股熟悉的孤寂感再次如潮水般涌来。但这一次,她有了心理准备,强行稳住了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在物理结构的检查上。

她小心地检查着琴腹内部的铭文、木材的裂纹。

当她的手指探入龙池(古琴底部的出音孔)内侧,触摸到内壁某处似乎有些凹凸不平时,一种比之前更强烈、更具体的幻象,猛地冲击了她的意识!

不再是朦胧的月光和模糊的背影,而是一场清晰得令人窒息的大火!

幻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浓烟刺鼻!

幻象年幼的、绝不会超过十岁的傅砚深,被困在熊熊燃烧的房间里,瘦小的身子蜷缩在角落,脸上满是黑灰和绝望的泪水,他怀里死死抱着一个什么盒子(看不清内容),喉咙因为吸入浓烟而发出痛苦的呛咳。

幻象窗外是嘈杂的人声、救火车的鸣笛,但火势太大,无人敢贸然冲入。

幻象一个女人的哭喊声穿透火焰传来:“砚深!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声音凄厉绝望。

幻象小小的傅砚深眼神空洞,那不是孩子该有的恐惧,而是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恨意?

墨听澜(林澜)呃!

墨听澜闷哼一声,猛地缩回手,踉跄着扶住琴桌才站稳,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脸色煞白。

这一次的感知太过强烈,那场大火的灼热感和绝望感几乎让她身临其境。那个年幼的、眼神冰冷的傅砚深,与现在这个冷漠矜贵的深园主人形象重叠,让她心脏一阵抽紧。

原来,他性格中那巨大的空洞和偏执的控制欲,根源于此?

一场几乎夺去他生命的火灾?

那个哭喊的女人……是他的母亲吗?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傅砚深站在门口,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墨听澜苍白如纸、惊魂未定的脸上,以及她扶在琴桌上、微微颤抖的手。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一步步走近。

傅砚深又‘感受’到什么了?林小姐。

他的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压抑的怒火

傅砚深这次是这把琴的孤寂

傅砚深还是……它旧主的悲惨往事?

墨听澜猛地抬头,对上他寒潭般的眸子。她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尽数落入了他的眼中。她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努力让声音平稳

墨听澜(林澜)只是……检查内部时,灰尘有些呛到了。

傅砚深呛到了?

傅砚深逼近一步,几乎与她鼻尖相对,他身上冷冽的气息将她包裹

傅砚深你的样子,可不像只是被灰尘呛到。

傅砚深倒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不容她闪躲

傅砚深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傅砚深关于这把琴

傅砚深关于……我?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探究欲。

墨听澜的心脏狂跳。她能说吗?能告诉他她看到了那场几乎吞噬他的大火,看到了他年幼时的绝望吗?那只会更加暴露自己的能力,触碰到他最深、最不允许外人窥探的伤疤。

墨听澜(林澜)傅先生

她垂下眼睫,避开他迫人的视线,声音带着一丝虚弱的疲惫

墨听澜(林澜)我只是个修复师,不是通灵者。

墨听澜(林澜)我看到的,只是琴身的裂纹和岁月的痕迹。

墨听澜(林澜)如果您不满意我的工作,可以随时终止合作。

她再次选择了回避和防守,将问题抛回给他。

傅砚深很好。

他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眼神恢复了一贯的深不可测

傅砚深继续修吧。

傅砚深让我看看,你这双‘只能’看到裂纹的手,究竟能把它恢复到什么程度。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离开了工作室。

门被轻轻带上。

墨听澜脱力般地靠在琴桌上,大口喘息。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这一次,她窥见的,不再是冰冷的藏品记忆,而是傅砚深血淋淋的过去。这非但没有让她感到丝毫轻松,反而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个男人的复杂和危险。他的内心是一片被烈火焚烧过的荒原,充满了创伤与偏执。而她自己,正站在这片荒原的边缘,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内心的风暴撕碎。

深园的秘密,果然一个比一个沉重。而她探寻真相的路,也因此布满了更多荆棘与未知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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