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3年的伦敦，冰冷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泰晤士河特有的腐臭味道。灰黄色的浓雾在河水表面翻滚，模糊了远处会议大厦尖塔的轮廓。书房内，利物浦伯爵的手指深深掐入密报纸页，指节泛白。纸上的墨迹还未完全干透，字迹歪斜潦草，“巴黎尸群蔓延至卢浮宫，拿破仑已由密道逃亡”的字样刺痛了他的双眼。
“大人，普鲁士使者还在会客厅等着。”仆从推门而入，鞋底踩在厚地毯上几无声息。他垂着头低声说道，“他说腓特烈·威廉三世愿意用诺汉威关税权换取英国的防疫药剂。”
利物浦伯爵骤然抬起脸，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道锐利寒光。他扯了扯颈间的领结，丝绸摩擦发出轻微的“嘶啦”声，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清晰。“告诉使者，药剂可以给，但汉诺威关税权要让渡五年——另外，命令皇家海军把多佛尔海峡巡逻频次加倍，任何法国船只靠近，先开炮，然后再说别的。”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冷雾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他仍然凝视着远处雾气中的海军造船厂，低声道：“法兰西帝国完了，欧洲的秩序，该由英国重新制定了。”
会客厅里，冯·哈登贝格攥紧礼帽的手指关节发白。听到传令仆从的条件，他猛地挺直身体，蓝色军装的下摆扫过地毯，“伯爵大人这是趁火打劫！”话出口后，他立刻压低声线，眼神充满复杂的情绪——怀表链挂在胸口的小口袋上，微微晃动，提醒着他柏林的急报还在怀中，上面写着“科隆焚城之后，尸群已逼近勃兰登堡门”。
“冯·哈登贝格先生，”利物浦伯爵缓步走进会客厅，双手插在燕尾服的口袋里，声音平稳却透着不加掩饰的傲慢。“如今是普鲁士需要英国，而非英国需要普鲁士。若你不答应，大可以再等等……等柏林变成下一个巴黎时，恐怕你得拿整个西里西亚来交换了。”他抬手示意仆从递上咖啡，瓷杯与托盘碰撞的声音清脆刺耳。冯·哈登贝格肩膀微塌，目光落在咖啡表面浮动的泡沫上，嗓音沙哑，“我需要向柏林发电报，请给我三天时间答复。”
……
1814年3月，反法同盟进入巴黎的消息传到伦敦时，利物浦伯爵正置身于白金汉宫华丽的晚宴中。乔治三世端着香槟杯，手指因痛风而不自觉颤抖，脸上却挂着笑容，“利物浦，你做得很好！现在欧洲没人敢再轻视英国了！”
利物浦伯爵优雅地弯腰行礼，燕尾服下摆掠过地板，他抬起头时，眼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陛下，下一步，该让荷兰将好望角的租界权交出来了——控制了好望角，我们的商船便能直达印度，不必再绕经被法国把持的地中海。”他轻抿一口香槟，舌尖触碰到甜腻的气泡，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新的筹码。“这场瘟疫，正是英国登顶欧洲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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