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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雾锁老宅

诡异哟

雾锁老宅

林栩的车在盘山公路上熄了第三次火时,雾已经浓得能掐出水来。仪表盘幽蓝的光映着他苍白的脸,导航里机械的女声卡在“前方500米到达目的地”的指令里,像被掐住喉咙的木偶,反复重复着破碎的尾音。

他推开车门,刺骨的寒意裹着湿冷的雾扑进来,带着腐朽树叶和泥土的腥气。后备箱里放着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青铜钥匙,钥匙链是枚磨得发亮的铜铃,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着,却没发出半点声响——这雾好像连声音都能吞掉。

“小林先生?”

沙哑的声音从雾里钻出来时,林栩猛地攥紧了钥匙。循声望去,一个穿藏青色对襟褂子的老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盏纸糊的白灯笼,火光在雾中晕开一团模糊的暖黄,却照不亮老人脸上的表情。

“是朴叔?”林栩试探着问。母亲生前总提这位在林家老宅守了一辈子的管家,说他“比老宅的柱子还牢靠”,可眼前的朴叔,手指关节粗得像老树根,指缝里还沾着些深褐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

朴叔没应声,只是转身朝雾更浓的地方走。白灯笼的光在前面飘着,像引魂的鬼火。林栩跟在后面,铜铃钥匙在口袋里硌着腿,他总觉得这雾里藏着什么,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脚下隐隐传来细碎的“咯吱”声,像是木板在朽坏。

“这雾……每年都这么大?”林栩想打破沉默,话音刚落,朴叔突然停住脚。白灯笼的光晃了晃,照见他侧脸上一道深疤,从眉骨一直划到下颌,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的。

“不是每年,”朴叔的声音比雾还冷,“是只有林家的人回来时,雾才会锁门。”

林栩的心猛地一沉。母亲从没说过这些。他这次回来,是为了处理老宅的继承手续——母亲去世前反复叮嘱,一定要在她头七之后来老宅,把“该拿的东西”取走,可没说这老宅还藏着这样的古怪。

绕过一丛枯得只剩枝桠的老槐树,老宅终于露出轮廓。青灰色的砖墙爬满了爬山虎的枯藤,像干涸的血管,正门上方的“林府”匾额掉了半边,剩下的“林”字被虫蛀得千疮百孔,在雾中透着股说不出的狰狞。朴叔掏出钥匙开门,铜锁“咔哒”一声弹开的瞬间,林栩口袋里的铜铃突然“叮”地响了一声,清脆得刺耳。

“别让它响。”朴叔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伸手就去抓林栩的口袋。林栩下意识地躲开,却见朴叔的眼睛在灯笼光下泛着异样的红光,指甲缝里的深褐色污渍更明显了——那根本不是血,是干了的红漆,和老宅门框上剥落的漆色一模一样。

进了前厅,朴叔把灯笼放在供桌上。供桌中间摆着个黑木牌位,上面没刻字,只有一层薄薄的灰。林栩盯着牌位,突然觉得后颈发僵,好像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他转头看向二楼的回廊,雾从破损的窗户钻进来,在回廊上织成一团团白影,像是有人站在那里。

“您先住东厢房,”朴叔收拾着桌上的灰尘,声音压得很低,“晚上别出来,尤其是子时过后,听见什么声音都别开门。”

林栩想问为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朴叔的动作很怪,擦桌子时总绕着供桌的右下角,像是那里藏着什么不能碰的东西。他低头看了眼,发现供桌右下角的木板颜色比其他地方深,像是被水浸过,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染过。

东厢房还算干净,只是墙角结着些蛛网,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霉味。林栩把行李放下,刚想拿出手机给朋友发个定位,却发现手机没信号——连一格都没有。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外面的雾更浓了,老宅的院墙在雾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像是被雾吞掉了一半。

夜里,林栩被一阵“咚、咚”的声音吵醒。

那声音很闷,像是有人在用锤子敲木头,又像是有人在楼下的前厅里走动。他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正是朴叔说的子时过后。声音断断续续的,时而在东厢房门口,时而在二楼回廊,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林栩攥紧了母亲给的铜钥匙,铜铃贴在掌心,冰凉的。他想起朴叔的叮嘱,可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房门外。

“小林先生,”门外传来朴叔的声音,只是比白天沙哑得多,还带着些奇怪的颤音,“您醒着吗?供桌上的灯灭了,我得去添点油。”

林栩没应声。他盯着门板,看见门缝里渗进一缕雾,雾里裹着些红色的东西,像是细小的漆屑。白天朴叔指甲缝里的红漆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里,他突然意识到,供桌右下角的深色印记,可能不是水浸的,是红漆——和老宅门框上剥落的红漆一模一样。

“小林先生?”门外的声音又响了,这次带着些不耐烦,“您要是不开门,我就自己进来了。”

林栩猛地站起来,退到床尾。他看见门板上的木纹在雾中好像动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外抓挠。突然,“咔哒”一声,门锁自己弹开了——他明明记得锁了门。

门缓缓推开,雾涌了进来,带着股刺鼻的漆味。朴叔站在门口,手里拎着那盏白灯笼,灯笼里的火灭了,只剩下一根烧黑的灯芯。他的脸在暗处看不清楚,只有那道深疤泛着冷光,指甲缝里的红漆像是更红了,还在往下滴着什么。

“您怎么不开门?”朴叔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和林栩白天在院子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我只是想……看看您手里的钥匙。”

林栩往后退,后背撞到了墙。铜钥匙在掌心硌得生疼,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样子——母亲躺在病床上,手抓着他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个病人,反复说“钥匙别给任何人,尤其是朴叔,他要的不是钥匙,是‘门’”。

“钥匙在我这,”林栩的声音发颤,却还是强装镇定,“你要它干什么?”

朴叔突然笑了,笑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嘶哑又刺耳。他抬起手,林栩看见他的手掌心有个黑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挖空了,黑洞周围的皮肤泛着青黑色,还沾着些木屑——和供桌的木头颜色一样。

“不是要钥匙,”朴叔往前走了两步,雾跟着他的动作流动,裹着些细小的木屑,“是要钥匙开的门。林家的老宅,不是住人的,是‘锁门’的。你母亲没告诉你吗?她当年把‘东西’锁在供桌下面,用的就是你手里的钥匙。”

林栩猛地看向窗外,雾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是无数个白影,贴着院墙慢慢走,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他突然明白母亲说的“该拿的东西”是什么——不是财物,是这把能锁“门”的钥匙。

“你把那些东西……放出来了?”林栩的声音发紧。他想起供桌右下角的深色印记,想起朴叔指甲缝里的红漆,想起白天在院子里听到的“咯吱”声——那根本不是木板朽坏的声音,是无数只手在抓挠门板的声音。

朴叔没回答,只是一步步逼近。他的身体在雾中好像变得透明,能看见他的胸腔里没有心脏,只有一团旋转的雾,雾里裹着些红色的漆屑和木屑。“林家欠我的,”朴叔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当年林老爷把我锁在供桌下面,用红漆封了我的嘴,用木屑填了我的眼,说我‘不该看见不该看的’。现在,该我要回来了。”

林栩突然想起母亲给的铜铃钥匙。他猛地举起钥匙,铜铃在雾中“叮”地响了一声,清脆得像道惊雷。朴叔的动作突然停住,身体开始发抖,胸腔里的雾剧烈地旋转起来,像是要炸开。

“别摇!”朴叔尖叫起来,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带着孩童般的惊恐,“那是锁魂铃!林老爷当年就是用它锁我的魂!”

林栩没停。他握着钥匙,一步步走向门口,铜铃的声音越来越响,雾开始消散,露出墙上的影子——不是朴叔的影子,是无数个扭曲的人影,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着,贴在墙上,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供桌下面的门……你没关好。”林栩的声音变得冷静。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朴叔白天绕着供桌右下角的动作——供桌下面根本不是地面,是一道门,一道用红漆封了几十年的门,而朴叔,早就不是当年的管家了,他是被锁在门后的“东西”,借着朴叔的尸体回来了。

朴叔的身体开始融化,变成一团雾,雾里裹着些红色的漆屑和木屑,尖叫着往供桌的方向飘去。林栩跟在后面,铜铃的声音一直没停,雾中的人影越来越清晰,都是些穿着旧式衣服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五官,只有一道深疤,从眉骨划到下颌,和朴叔脸上的疤一模一样。

“当年林老爷锁的不是你一个人,”林栩站在供桌前,看着供桌下面缓缓打开的暗门,暗门里飘出股刺鼻的红漆味,“是你们所有人。你们当年闯进老宅,想偷林老爷藏的东西,结果被林老爷用红漆封了魂,锁在这暗门里,用木屑填了你们的五官,让你们永远‘看不见’,‘说不出’。”

暗门里的雾汹涌地往外冒,无数只没有五官的脸朝着林栩扑来。林栩举起铜钥匙,对准暗门,铜铃“叮”地响了最后一声,像是一道无形的锁,猛地锁住了暗门。雾瞬间消散,墙上的人影也不见了,只剩下供桌右下角的深色印记,还在隐隐发着红光。

朴叔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前厅里的白灯笼,不知何时自己亮了起来,火光在供桌上的黑木牌位前跳动着,映得牌位上的灰微微颤动。

林栩走到供桌前,拿起黑木牌位。牌位后面刻着一行小字:“光绪二十三年,锁百魂,护林家,钥匙在,门不开。”

他突然明白,林家的人不是继承老宅,是继承“锁匠”的身份,而这把铜铃钥匙,是唯一能锁住暗门的东西。母亲临终前让他来取钥匙,不是为了让他继承财产,是为了让他继续锁着门后的“东西”,不让它们跑出去害人。

窗外的雾彻底消散了,露出深蓝色的夜空,有星星在闪烁。林栩把铜钥匙放进贴身的口袋,铜铃贴着他的胸口,冰凉的,却让他觉得安心。

他转身看向门口,那里站着一个穿藏青色对襟褂子的老人,手里拎着盏白灯笼,脸上没有疤,手指关节虽然粗,却干净得没有一点红漆。

“小林先生,您没事吧?”老人的声音很温和,和白天的“朴叔”判若两人,“我刚才在西厢房整理东西,听见前厅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林栩看着老人,突然明白——刚才的“朴叔”是暗门里的“东西”变的,而眼前的,才是真正的朴叔,那个守了老宅一辈子,却不知道暗门秘密的管家。

“没事,”林栩笑了笑,把黑木牌位放回供桌,“刚才雾太大,我有点迷路,现在没事了。对了,朴叔,以后晚上要是听见供桌这边有动静,别过来,尤其是子时过后。”

朴叔愣了愣,点了点头:“好,听您的。”

林栩回到东厢房,躺在床上,铜铃钥匙贴在胸口,冰凉的。他知道,这老宅的秘密,他要守一辈子了,就像母亲,像林老爷,像林家的每一代人一样。

窗外的星星很亮,没有雾,没有“咯吱”声,没有扭曲的人影。可林栩知道,只要铜铃钥匙还在,只要他还在,供桌下面的门,就永远不会开。

因为那门后锁着的,不是财物,不是秘密,是无数个被红漆封了魂,被木屑填了眼的“东西”,是林家欠了一百年的债,也是林家要用一辈子去守的“锁”。

而这雾锁老宅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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