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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雾锁老宅2:漆咒

诡异哟

雾锁老宅2:漆咒

林栩在供桌前跪了整整一夜,铜铃钥匙攥得掌心发僵。天快亮时,窗棂外终于透进一丝淡青色的光,雾像被抽走了筋骨,软软地贴在老宅的青砖上,渐渐化成水珠,顺着爬山虎枯藤的纹路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每个水洼里,都映着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小林先生,该用早饭了。”

朴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林栩抬头时,正看见老人端着瓷碗走进来,碗沿沾着点褐色的粥渍,袖口磨得发亮的补丁上,绣着朵早已褪色的木槿花——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朴叔说过,这补丁是二十年前母亲亲手缝的。

“朴叔,您袖口的补丁……”林栩的目光顿在那朵木槿花上,突然觉得后颈发紧。昨夜暗门里飘出的雾里,他好像见过同样的花,绣在一件破烂的旧式夹袄上,而那件夹袄的主人,脸被红漆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

朴叔低头看了眼袖口,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夫人当年心疼我衣服破了,连夜缝的。您还记得这个?”

林栩没应声,只是盯着朴叔的手。老人的手指关节粗得像老树根,指腹上有层厚厚的茧,那是常年打理老宅留下的痕迹,指甲缝里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红漆——和昨夜那个“朴叔”完全不同。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朴叔的袖口在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正顺着补丁的纹路慢慢爬。

早饭是白粥配咸菜,瓷碗里的粥冒着热气,却暖不了林栩的手。他喝了两口,突然尝到股淡淡的腥味,像是铁锈混着红漆的味道。他抬头看向朴叔,发现老人正盯着供桌上的黑木牌位,眼神发直,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

“朴叔,您在看什么?”林栩放下碗,声音有些发颤。

朴叔猛地回过神,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没、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牌位该擦擦了。”他说着,伸手去拿供桌上的布,手指刚碰到牌位,突然“啊”地叫了一声,缩回手时,指腹上多了道细小的伤口,正渗着血珠。

“这牌位怎么这么尖?”朴叔皱着眉,用袖口擦了擦手指。林栩却看得清楚,那道伤口不是被牌位划破的,是从朴叔的指腹里自己冒出来的,血珠滴在供桌的深色印记上,瞬间被吸收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当天下午,雾又开始浓了。林栩在老宅的书房里翻找母亲留下的东西,书架上摆着许多旧书,书页泛黄发脆,一翻就掉渣。他在最底层的书架里找到一个铁盒子,盒子上挂着把小铜锁,锁孔的形状,正好和他手里的铜铃钥匙匹配。

“咔哒”一声,铜锁弹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红漆味涌了出来。林栩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本线装笔记本,封面上用红漆画着一道门,门下面写着一行小字:“漆咒引魂,木槿为记,三代偿债,缺一不可。”

他翻开笔记本,第一页是母亲的字迹,娟秀却带着颤抖:“民国三十七年,朴家十三口人,皆死于红漆之下,尸体被埋在老宅的槐树下,只有朴叔活了下来,被父亲收养。父亲说,朴家的人,生来就是给林家‘看门’的,这是命。”

林栩的手猛地一抖,笔记本掉在地上。他想起院子里那棵枯槐树,树干上有许多细小的孔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凿过,每次雾浓的时候,那些孔洞里都会渗出些红色的液体,顺着树干往下流,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原来那不是水,是红漆,是朴家人的血。

“小林先生,您在找什么?”

朴叔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林栩吓得猛地站起来,手里的铜铃钥匙“叮”地响了一声。他看向门口,朴叔站在雾里,袖口的木槿花补丁在雾中泛着异样的红光,脸上没有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

“没、没找什么,就是看看旧书。”林栩把笔记本藏在身后,心脏跳得飞快。

朴叔没往前走,只是站在门口,声音变得沙哑:“夫人的笔记本,您找到了?”他说着,抬手撸起袖子,林栩看见老人的胳膊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每个伤口里都渗着红漆,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地上,瞬间化成了雾。

“您……您怎么会知道?”林栩的声音发颤。

朴叔笑了,笑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嘶哑又刺耳:“因为这本笔记本,是我母亲写的。民国三十七年,是林老爷把红漆灌进了我家人的嘴里,让他们活活憋死,埋在槐树下,还说要让朴家三代人都给林家‘看门’,只要林家还有人,朴家的人就不能死。”

林栩猛地后退,后背撞到了书架,旧书哗啦啦地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看着朴叔的脸,突然发现老人的眉骨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和昨夜暗门里那些“东西”脸上的疤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淡,像是刚长好不久。

“您……您不是朴叔?”林栩攥紧了铜铃钥匙,铜铃在掌心冰凉的,“真正的朴叔,早就死了?”

朴叔没回答,只是一步步走进来,雾跟着他的动作流动,裹着些红色的漆屑。他的身体在雾中慢慢变化,袖口的木槿花补丁越来越大,渐渐覆盖了整个胳膊,补丁上的花纹开始动,像是无数只细小的手,在往林栩的方向抓挠。

“我是朴叔,也不是朴叔。”朴叔的声音变得忽远忽近,“我是朴家的第一代‘看门鬼’,是被林老爷灌了红漆的朴家长子,也是你母亲养了二十年的‘管家’。你母亲知道我的身份,她缝那个木槿花补丁,是为了镇住我身体里的‘漆咒’,可她还是骗了你,她让你来老宅,不是让你当‘锁匠’,是让你当‘祭品’。”

林栩猛地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样子——母亲躺在病床上,手抓着他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个病人,反复说“钥匙别给任何人,尤其是朴叔”,可她没说,钥匙真正的用途,不是锁暗门,是打开“漆咒”的开关。

“祭品?”林栩的声音发紧,“什么祭品?”

朴叔抬手指向窗外的枯槐树,雾中,槐树上的孔洞里渗出更多的红漆,顺着树干往下流,在地面积成了一道红色的溪流,朝着书房的方向流来。“漆咒要醒了,需要林家的人血来喂。你母亲本来是祭品,可她用木槿花补丁镇住了我,把时间拖到了现在。现在,该你了。”

林栩突然觉得胳膊一阵刺痛,他低头看了眼,不知何时,胳膊上多了道细小的伤口,正渗着红漆,和朴叔胳膊上的伤口一模一样。他想跑,可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雾越来越浓,裹着红色的漆屑,钻进他的鼻子、嘴巴里,带着股刺鼻的腥味。

“你以为昨夜你锁的是暗门?”朴叔的声音在雾中回荡,“你锁的是我母亲的魂。她在暗门里待了七十年,就是为了等林家的人来偿命。现在,她要出来了,带着朴家十三口人的魂,一起出来。”

林栩猛地举起铜铃钥匙,铜铃“叮”地响了一声,清脆得像道惊雷。雾突然停住了,朴叔的动作也僵住了,胳膊上的红漆不再往下流,补丁上的木槿花开始褪色,渐渐变成了白色。

“别摇!”朴叔尖叫起来,声音里带着惊恐,“那钥匙是用林老爷的骨头做的,铜铃是用朴家女人的指甲做的,你摇一次,就会唤醒一个朴家人的魂!”

林栩没停,他握着钥匙,一步步走向门口,铜铃的声音越来越响。雾中,渐渐浮现出十三道人影,都是穿着旧式衣服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的脸上都涂着红漆,只露出一双双空洞的眼睛,朝着林栩的方向走来。

“你母亲骗了你,”最前面的人影开口了,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穿着一件破烂的旧式夹袄,袖口绣着朵褪色的木槿花——正是林栩昨夜在雾中看到的那件,“她让你来老宅,不是为了守锁,是为了让你用自己的血,解开朴家的漆咒。她知道,只有林家的人血,才能让朴家的魂安息。”

林栩突然想起笔记本里的那句话:“漆咒引魂,木槿为记,三代偿债,缺一不可。”原来林家的三代人,都是朴家的祭品,第一代是林老爷,第二代是母亲,第三代,是他。

雾中的人影越来越近,他们的手开始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骨头,指甲上还沾着红漆,朝着林栩的胳膊抓来。林栩觉得胳膊上的伤口越来越痛,红漆渗得越来越多,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地上,和那些红色的溪流汇合在一起。

“你要是不想死,就把钥匙给我。”朴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的身体在雾中渐渐恢复了原样,胳膊上的伤口消失了,袖口的木槿花补丁又变成了褪色的样子,“我可以帮你解开漆咒,只要你把钥匙给我,让我母亲的魂出来,我就放你走。”

林栩看着朴叔,又看了看雾中的人影。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朴叔二十年来对母亲的照顾,想起那些渗着红漆的水洼里,映着的没有五官的脸。他突然明白,母亲不是在骗他,她让他来老宅,是为了让他做出选择——是继续让朴家的魂被锁在暗门里,还是用自己的血,解开这场持续了七十年的漆咒。

“钥匙不能给你。”林栩的声音变得冷静,他举起铜铃钥匙,对准雾中的人影,“但我可以帮你们解开漆咒。”

他猛地咬破自己的手指,鲜血滴在铜铃上,铜铃“叮”地响了一声,声音比之前更清脆,更响亮。雾突然开始消散,红色的漆屑在空中飞舞,渐渐化成了十三道白色的光,朝着窗外的枯槐树飘去。

“你在干什么?”朴叔尖叫起来,想要阻止,却被一道白光挡住了。

“漆咒用林家的血引魂,自然也能用林家的血解咒。”林栩的手指在流血,却感觉不到痛,“我母亲当年缝木槿花补丁,不是为了镇住你,是为了让你记住,朴家的人,不该是‘看门鬼’,你们该安息了。”

白光越来越亮,裹着十三道人影,钻进了枯槐树的孔洞里。槐树树干上的孔洞开始愈合,不再渗出红漆,地面上的红色溪流也渐渐消失,只剩下湿漉漉的青砖。雾彻底消散了,露出了湛蓝的天空,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供桌上的黑木牌位上,牌位上的灰被风吹走,露出了上面刻着的字:“朴家十三口之灵,民国三十七年立。”

朴叔站在原地,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脸上的疤痕消失了,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他看着林栩,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夫人没看错你,你比林老爷和夫人都勇敢。”

“朴叔,你要走了?”林栩的声音有些哽咽。

朴叔点了点头,身体化作一道白光,朝着窗外的枯槐树飘去:“我母亲说,朴家的人,守了林家七十年,现在终于可以安息了。小林先生,以后老宅就交给你了,没有雾,没有漆咒,只有阳光和木槿花。”

白光钻进槐树的孔洞里,槐树的枝干上,突然冒出了嫩绿的新芽,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林栩走到供桌前,拿起黑木牌位,牌位后面刻着的小字也变了:“漆咒已解,魂归故里,林家朴家,两不相欠。”

他把铜铃钥匙放进铁盒子里,锁好,放回书架的最底层。书房里的旧书不再泛黄发脆,书页变得平整,散发着淡淡的墨香。窗外,枯槐树的新芽越来越多,渐渐开出了淡紫色的木槿花,花香飘进书房里,带着股清新的味道。

林栩走到院子里,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他抬头看向老宅的二楼回廊,那里没有雾,没有白影,只有几只麻雀在栏杆上跳跃,叽叽喳喳地叫着。朴叔袖口的木槿花补丁,好像化作了真正的木槿花,开在槐树上,在风中轻轻摇曳。

他知道,这场持续了七十年的雾锁老宅,终于结束了。没有“锁匠”,没有“祭品”,没有漆咒,只有一座充满阳光和花香的老宅,和一段被尘封的往事,永远地留在了时光里。

只是偶尔,当他走过槐树下时,会听见一阵轻微的铜铃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清脆而温暖,带着朴叔温和的笑声,和母亲娟秀的字迹,在阳光里,轻轻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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