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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县

荔枝公主的专属骑士

高铁刚驶进邵县站,窗外的风景就从高楼变成了低矮的红砖墙。车门“哐当”一声打开,麻烦便顺着车门缝钻了进来,搅得人手忙脚乱。

出站时的混乱最先从闸机开始。郑悦苓攥着三张电子票,在闸机前试了三次,机器都“嘀嘀”乱响,红色的警示灯闪得人心里发慌。县城站的闸机像是没见过世面的老物件,对手机里的电子票总认不全,屏幕上反复跳着“请刷有效车票”的提示。她急得额角冒了汗,身后排队的人渐渐多了,有人小声催着“姑娘快点”,郑悦苓脸一红,攥着手机的手更紧了。最后还是穿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跑过来,举着扫码枪在屏幕上反复戳了半天才识别成功,闸机“咔嗒”一声弹开,她松了口气,回头去找徐淮卿和苏沐好,却发现苏沐好正蹲在安检口跟工作人员解释。

苏沐好的背包鼓得像座小山,里面装着他特意给邵县小学买的新投影仪——出发前他查了资料,说县里的小学教学设备旧,便自掏腰包买了台轻便的投影仪。此刻安检员正指着背包说“这算大件行李,得托运”,苏沐好急得脸都涨红了,一只手护着背包怕磕坏,另一只手比划着:“师傅,这不是大件,就是外壳有点厚,我抱着就能走,不会占地方的!”两人低声争了两句,苏沐好额角的汗珠子直往下掉,后背的T恤都湿了一片,最后还是徐淮卿跑过去帮着说情,安检员看他们是学生模样,才松了口,让苏沐好抱着投影仪过了安检。

好不容易出了站,打车又成了难题。邵县的出租车屈指可数,路边趴活的全是三轮摩托,车斗铺着磨得发亮的人造革,边缘卷着边,栏杆上的铁锈掉得一蹭一手红。徐淮卿先皱了眉,看向穿白色连衣裙的郑悦苓:“悦苓穿裙子,坐这个太不方便了,车斗连个遮挡都没有。”可等了二十分钟,别说出租车,连网约车都显示“附近无司机”,太阳越晒越烈,郑悦苓额前的碎发都黏在了皮肤上。她咬咬牙,拽了拽裙摆:“坐吧,总不能站在这儿晒着,小心中暑。”

三人挤上车斗,苏沐好把投影仪紧紧搂在怀里,生怕颠簸磕坏了;郑悦苓挨着他坐下,下意识拽住栏杆,裙摆却被栏杆上的铁锈蹭出一道黑印。她低头瞅了眼,白色的裙子上那道印子格外显眼,却没吭声,只是悄悄把裙摆往腿中间拢了拢,不想让两人担心。徐淮卿坐在最外侧,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时不时帮郑悦苓挡开路边垂下来的树枝。师傅一拧油门,车斗“哐当”晃了一下,苏沐好赶紧把投影仪往怀里又搂紧了些,嘴里念叨着“别磕着别磕着”,郑悦苓没忍住笑出了声,徐淮卿也跟着笑,笑声混着摩托的“突突”声,在风里飘得老远。

因为到邵县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几人怕打扰到徐淮卿的姥姥,便决定先住民宿。可到了提前订的民宿附近,麻烦又找上了门。导航在县城的小胡同里彻底失灵,明明显示“已到达目的地”,眼前却是条窄得两人并排走都费劲的路。路边堆着各家的煤球和烂菜叶,苍蝇在上面嗡嗡飞,脚底下时不时踢到小石子,硌得人脚疼。

徐淮卿拿着手机来回转,信号时断时续,屏幕上的地图一会儿加载一会儿黑屏,他嘴里念叨着“怎么会在这儿?明明定位是这条胡同啊”;苏沐好扛着投影仪,后背的T恤湿了一大片,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淌,每走一步都得低头看路,生怕被石子绊倒;郑悦苓跟在后面,刚才坐摩托沾的灰全蹭在了白裙子上,她还得时不时提醒两人“小心头顶”——胡同上方全是乱拉的电线,低得快蹭到徐淮卿的头,线上面还挂着几件洗晒的旧衣服,风一吹就晃悠。

“阿余啊,你不是在这儿念的初中吗,怎么还不认路?”苏沐好扛着投影仪,累得喘着气发问。徐淮卿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在这边念初中时,每天都是从家到学校两点一线,除了上学放学的路,周边这些胡同还真没怎么逛过。”

好不容易瞅见民宿老板在路口招手,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笑着说“县城条件就这样,委屈你们年轻人了”。郑悦苓刚想应句“没事”,就见苏沐好把投影仪往院里的石桌上一放,“咚”的一声,桌角的漆都被磕掉一块——他实在是累得没力气控制手劲了。徐淮卿扶着桌沿喘了口气,抬头看见郑悦苓裙子上的锈印和灰痕,又看看苏沐好汗湿的领口,没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摸出一包纸巾,先递了张给郑悦苓,又扔了张给苏沐好,自己也抽了一张擦了擦额角的汗。

窗外的蝉鸣吵得厉害,三人对着眼笑了笑,笑声里都带着点无奈。徐淮卿指着郑悦苓裙子上的印子:“回头找老板借点洗衣液,我帮你洗了,别留印子。”苏沐好也跟着说:“等会儿我把投影仪拆开看看,别真磕坏了。”郑悦苓摆摆手:“没事没事,裙子回家再洗也一样,投影仪没那么娇贵。”这趟小县城之旅,显然比想象中多了不少“接地气”的波折,却也多了几分意料之外的亲近。

另一边,宋颜她的月白色旗袍刚扫过高铁座位的布套,麻烦就先于到站信号冒了头。她指尖捏着真丝裙摆往回收时,余光瞥见保镖童衍正用胳膊肘抵着行李箱——那只嵌着金属锁扣的定制行李箱太扎眼,邻座的大妈总忍不住伸手碰箱角的纹路,眼神里满是好奇。童衍没说话,只不动声色地把箱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指节抵着冰凉的箱锁,姿态硬得像块没焐热的石头,大妈见他这模样,才讪讪地收回了手。

到站时的混乱是从扶梯开始的。邵县站的扶梯又窄又陡,宋颜她踩着米白色方根鞋跟刚站稳,身后扛着蛇皮袋的大叔没站稳,袋子角“刮”地一下蹭过她旗袍的开衩,留下一道深色的灰印。真丝料子娇贵,她没敢动,怕一动扯坏了针脚,脸色微微发白。倒是童衍反应快,立刻伸手挡在她身侧,低声跟大叔道了歉,手掌却虚虚护着她的腰,指尖离旗袍料子只有几厘米,直到下了扶梯才松开,指腹不经意蹭到光滑的真丝,又飞快收了回去,像是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

出站口的闸机像是跟电子票有仇。宋颜她的票扫了五次都没反应,机器“嘀嘀”的叫声在安静的出站口格外刺耳,她攥着手机的手心沁了汗,指尖都有些发颤,生怕后面排队的人催。童衍把行李箱往旁边一放,屈腿半蹲在闸机前,对着扫码口一点点调手机角度,喉结动了动,声音沉稳:“大小姐别慌,这机器认角度,慢点开就好。”他指尖沾了点闸机上的灰,蹭在黑色的手机壳上,可总算在第六次尝试时,闸机“嘀”地一声弹开了。宋颜她快步走过去,回头看时,见童衍正弯腰把刚才不小心碰掉的行李箱拉杆重新扣好,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红。

最麻烦的是找车。县城里没有预约好的车,路边停的全是三轮蹦子,车斗里铺着褪色的蓝棉垫,边缘还挂着起球的线头,车把上绑着几串晾干的红辣椒。童衍先皱了眉,挡在宋颜她身前跟车主问价,声音压得低:“师傅,去城东的‘老街民宿’能送吗?路不好走的话,慢点开就行,安全第一。”车主咧着嘴笑,露出两排黄牙:“放心!我在邵县开了十年蹦子,哪条路不平我都知道!”

可宋颜她刚要抬脚上车斗,旗袍下摆就被车斗边缘的铁刺勾了一下,“刺啦”一声,勾出个小口子。她心里一紧——这是白姨特意给她准备的新旗袍,说是见徐淮卿姥姥要穿得体面些。面上却没露声色,只轻轻拽了拽裙摆,把口子往身后藏了藏。童衍看在眼里,从口袋里摸出块叠得整齐的白棉布手帕递过来:“大小姐,先挡挡,到地方我找老板借针线缝补。”他没敢直接递到宋颜她手里,只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车斗沿上,怕自己手上的灰蹭到她的旗袍。

车开起来才知道有多颠。邵县的路坑坑洼洼,到处是修补的补丁,蹦子一颠,宋颜她就攥紧了车斗栏杆,生怕坐不稳摔下去。旗袍开衩处的灰印蹭得更明显了,连米白色的鞋跟都沾了泥,变得灰扑扑的。童衍坐在她旁边,一手紧紧护着行李箱,一手时不时扶她一下,掌心干燥温暖,却总在碰到她胳膊时立刻缩回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过路口时,前面的自行车突然窜出来,蹦子猛地刹了车,童衍下意识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等车稳了才松开,耳根微微发红,低声道:“大小姐,失礼了。”

到了民宿门口,宋颜她下车时没注意脚下的石子,差点崴脚。童衍眼疾手快,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腕,又飞快收回,像是触到了烫手的山芋。民宿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出来接他们时,瞅见宋颜她的月白旗袍和精致的方根鞋,愣了愣才笑着说:“姑娘穿得真讲究,是来邵县玩的吧?”宋颜她扯了扯嘴角,没好意思说旗袍勾了、鞋脏了,倒是童衍把行李箱拎下来,沉声道:“老板,请问您这儿有针线吗?我家小姐的旗袍勾了个小口,想补一下。”

进了屋,宋颜她坐在床边,看着童衍蹲在地上擦行李箱上的泥。他擦得格外慢,先用湿抹布擦一遍,再用干布一点点蹭,手指碰到金属锁扣时动作格外轻,像是在呵护什么宝贝。宋颜她低头瞅着旗袍上的灰印和小口子,突然笑了声:“早知道就不听白姨的了,她说要多带几件旗袍,见徐淮卿姥姥要穿得体面,我要是穿牛仔裤来,哪会有这么多麻烦。”童衍没回头,只“嗯”了声,声音闷在喉咙里:“下次您说一声,我提前备着换的衣服,再查好路线,不会让您受委屈。”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的,宋颜摸着旗袍柔软的料子,突然觉得这一路的麻烦,倒比在城里待着时,多了点实在的声响和烟火气。

第二天晨光刚漫过民宿的木窗棂,宋颜她正对着镜子拢旗袍领口的珍珠盘扣。经过童衍昨晚的缝补,裙摆的小口子已经看不出来了,她还特意换了件淡粉色的旗袍,领口绣着细碎的白蔷薇,显得更亲切些。童衍在门外轻叩了两声,声音沉稳:“大小姐,楼下备了早饭,是老板做的小米粥和肉包。”

宋颜她应着“就来”,指尖刚触到微凉的珍珠扣,楼下突然传来一声熟稔的惊呼——“她她?!”

宋颜她顿了顿,心里纳闷“怎么会有人叫她”,推门下楼时,正撞见郑悦苓举着半块馒头站在堂屋中央,眼睛瞪得溜圆,嘴里的馒头都忘了嚼。旁边的徐淮卿手里还捏着倒豆浆的瓷勺,乳白色的豆浆差点洒出来;苏沐好刚从背包里掏充电器的手停在半空,充电器还挂在指尖。三人齐刷刷望向她,又飞快扫过她身后的童衍,表情从惊讶慢慢拧成了哭笑不得。

“你们怎么没去徐姥姥家,也住的民宿?”宋颜她也愣了,淡粉色的旗袍裙摆扫过木椅腿,带起一阵微风。郑悦苓先反应过来,把馒头往盘子里一放,快步跑过来,伸手就挽住了她的胳膊:“我们昨天到的时候都快一点了,怕太晚打扰徐姥姥休息,就临时定了这家民宿。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还以为你要晚两天呢!”

“我爸妈出面,和姜家把婚约的事说清楚了,没花多少时间。”宋颜她忍不住笑了,目光掠过桌上摆的粥碗和冒着热气的肉包,“早知道住同一家,昨天晚上就该约着一起玩游戏,省得我对着手机发呆。”苏沐好跟着笑,把自己面前的肉包往她这边推了推:“谁能想到这么巧!我们昨天找民宿找得头都大了,导航在胡同里转圈,哪顾得上看同住的是谁。”

苏沐好挠了挠头,视线落在童衍身上——童衍正站在宋颜她身侧,手里还攥着她搭在臂弯的薄外套,身姿笔挺,脸上没什么表情。见苏沐好看过来,童衍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苏沐好赶紧摆手:“没事没事,就是觉得太巧了。对了,你这旗袍真好看,昨天坐三轮没蹭坏吧?我们昨天坐三轮,悦苓的白裙子都蹭上锈印了。”

“没大碍。”宋颜她指尖拂过裙摆,昨晚童衍缝补的地方很隐蔽,不细看根本瞧不出,“童衍帮我找老板借了针线,已经补好了。对了,苓儿,我带了几套新旗袍,有你喜欢的淡蓝色,等会儿拿给你。还有徐姥姥的份,我挑了件素雅的棉麻旗袍,想着老人家穿得舒服。”

“她她我最最最爱你了!”郑悦苓立刻黏过来,抱着她的胳膊晃了晃,“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淡蓝色旗袍!”徐淮卿却笑着婉拒了:“谢谢你的心意,不过我姥姥平时要做农活,穿旗袍不太方便,而且她老人家也没这种兴致,你还是自己留着穿吧,别浪费了。”宋颜她也不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昨天可折腾坏了。”苏沐好吃饱喝足,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我带的投影仪差点磕了,到了民宿找老板借插线板又找了半天。你们昨天到了顺利吗?我看你穿旗袍,坐三轮肯定不方便吧?”

“还好,童衍帮着护了护,没出什么大问题。”宋颜接过郑悦苓递来的肉包,指尖碰到温热的面,心里松快了不少。她转头看向童衍,轻声说:“童衍,在外边不必太拘谨,一起坐下吃吧,这儿没那么多规矩。”童衍愣了一下,才在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没多说话,只把宋颜她的外套轻轻搭在椅背上,又顺手将她面前的粥碗往近挪了挪,自己则拿起一个肉包,小口吃着。

晨光透过窗纸落在桌上,粥的热气慢悠悠往上飘,混着肉包的香气,暖融融的。徐淮卿翻着手机,指着屏幕上的老街照片说:“今天咱们先去邵县的老街转转吧,那边有很多老铺子,卖糖画、炸年糕,还有徐姥姥说的那家老字号豆腐脑。”郑悦苓立刻举手:“好啊好啊!我们先把行李搬到徐姥姥家,轻装上阵!”徐淮卿点点头,已经开始查去姥姥家的路线,嘴里念叨着“这次可不能再迷路了”。

宋颜她咬了口肉包,肉汁的香味在嘴里散开。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规划行程,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粥碗和几人的笑脸,突然觉得昨天那些坐三轮、勾旗袍的麻烦,好像都被这满屋子的热乎气烘得淡了。原以为是各自奔波的旅程,倒因为这民宿里的一场意外碰面,成了意料之外的热闹。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肉包,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这趟邵县之旅,好像比想象中更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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