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残印
那点暗红印记藏在花萼褶皱里,若不是盛江指尖拨弄时恰好挡住了顶灯的光,恐怕再仔细的搜查也会将其遗漏。陆沉立刻凑上前,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就见那印记约莫指甲盖大小,边缘模糊,像是被花瓣挤压过,只能隐约辨出一道弯曲的弧线,既不像字迹,也不似寻常污渍。
“秦岚,拿取证灯和放大镜来。”唐舞若的声音压得平稳,指尖却在笔记本边缘掐出一道白痕。她比谁都清楚,这转瞬即逝的发现,或许就是撬开僵局的唯一缝隙。
法医秦岚很快取来工具,冷白色的取证灯扫过花萼时,那道暗红印记瞬间显露出不同寻常的质感——不是血迹的黏稠反光,反倒带着点蜡质的哑光,像是某种印泥干涸后的痕迹。盛江半蹲在旁,冷白的指尖悬在放大镜旁,声音比刚才更沉了些:“不是现代印泥,含朱砂成分,和纸条上的松烟墨是一套路数,都是文玩圈里的老物件。”
陆沉皱着眉,视线在印记与纸条间来回扫:“凶手连指甲缝都清理得干干净净,怎么会漏了这东西?”
“不是漏了。”盛江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花瓣干燥的触感,“是故意留的。就像那半句诗,上次留‘秋至叶未枯’,这次留‘春归花未谢’,连带着这枚残印,都是他‘作品’里的一部分——他在等我们发现,在和我们博弈。”
这话让空气里的寒意又重了几分。唐舞若低头看着笔记本上刚记下的“城西悬案”“朱砂印泥”“松烟墨”几个关键词,忽然抬头对吴磊道:“立刻联系档案室,把半年前老教授的案卷调出来,重点查现场那束菊花,有没有类似的印记,还有……当时负责尸检的法医是谁,现在能不能联系上。”
“好!”吴磊应声要走,却被盛江叫住。
“顺便查下林晚的书画院,”盛江的目光落在书架上那排按颜色排列的书,其中几本深蓝色封皮的画册边缘有轻微卷边,显然是常被翻阅,“她既然是画师,总该有合作的文玩店或者印泥供应商,重点问有没有人见过这种带朱砂的老印泥。”
陆沉看着吴磊匆匆跑出去的背影,转头时瞥见盛江正盯着那枚残印发愣,冷白的侧脸在取证灯的光线下泛着近乎透明的质感,连下颌线的弧度都透着股疏离。他想起刚才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又想到对方接连抛出的关键线索,喉结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你对半年前的悬案,好像很熟?”
盛江抬眸看他,眼底的薄雾没散,却也没了之前的“评判”,只淡淡道:“当时在现场待过半天。”
“你当时就觉得案子有问题?”陆沉追问。
“没人信。”盛江的视线重新落回残印上,声音轻得像被窗外的雨声盖住,“我说凶手在留标记,他们说我过度解读。”
这话里的疏离让陆沉一时语塞,刚要再说点什么,就见唐舞若已经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那朵嵌着印记的迎春花放进证物袋。她动作轻柔,指尖擦过证物袋封口时,忽然道:“秦岚,先别管咖啡检测了,优先提取这枚印记的成分,还有花瓣根部的福尔马林残留,对比市一院和其他医院的医用福尔马林浓度,看看能不能找到来源。”
“好。”秦岚点头,接过证物袋时,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唐局,刚才初步尸检还有个发现——死者手腕上的陈旧性压痕,不是圆形也不是条形,边缘有不规则的凸起,像是某种……镂空的饰品?”
“镂空?”唐舞若立刻看向盛江,“你之前说那饰品有重量,镂空的话,会是什么?”
盛江没立刻回答,反而走到书架前,指尖再次拂过那些按颜色排列的书脊。从浅粉到深紫,从米白到墨黑,排列得一丝不苟,连书脊上的标签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他忽然停在那本藏过红土的深蓝色画册前,轻轻将书抽出来——书页间夹着几张林晚的习作,大多是水墨花卉,笔触细腻,唯独一张画着迎春花的稿纸,右下角钤着一方小印,印文是“晚花斋”三个字,印泥鲜红,却不是朱砂的质感。
“她自己有印章。”盛江将稿纸递给唐舞若,“但这印泥是普通朱砂,和花萼里的不是一种。”
陆沉凑过来看了眼画稿,忽然咦了一声:“这迎春花的画法,怎么和现场那束有点像?你看这花瓣的弧度,还有花萼的形状……”
唐舞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画稿上的迎春花虽然带着鲜活气,可花瓣舒展的姿态,竟和那束风干标本有七八分相似。她刚要说话,兜里的对讲机忽然响了,是吴磊的声音,带着点气喘:“唐局!档案室回话了,半年前老教授的案卷里,那束菊花的花萼里……真有类似的印记!只是当时没人在意,照片拍得模糊,现在根本看不清细节!还有,当时负责尸检的法医,三个月前辞职了,联系不上!”
又是一个死胡同。陆沉的脸色沉了下来,刚要开口,就见盛江忽然走向门口,停在鞋柜旁。那两双女士拖鞋依旧摆得整齐,沾着泥渍的那双鞋尖朝里,鞋底的泥垢已经半干,是典型的雨天室外泥土的颜色,却和书架后那撮带消毒水味的红土截然不同。
“凶手清理了脚印,却没动死者的拖鞋。”盛江弯腰,指尖离拖鞋鞋底还有一厘米时停住,“这双常穿的拖鞋,泥渍是外面的雨水混着路土,而书架后的红土,是医用消毒水浸泡过的——两种泥土,说明凶手至少去过两个地方:一个是能接触到医用消毒水和红土的地方,另一个是……”
“是能弄到风干迎春花、松烟墨和老印泥的地方!”陆沉立刻接话,眼睛亮了起来,“也就是说,凶手有两个落脚点?或者说,他有两个不同身份相关的场所?”
盛江没否认,转头时,恰好瞥见唐舞若正低头看着那张三色花稿,眉头微蹙。她指尖点在画稿上那方“晚花斋”的印章上,忽然道:“林晚是书画院的画师,会不会认识做文玩修复的人?这种老印泥和松烟墨,一般人很难弄到,除非是专门做古籍修复或者文玩保养的行当。”
“有道理!”陆沉立刻掏出手机,“我让吴磊去查书画院的合作单位,重点查文玩修复工作室!”
他刚拨出电话,就见秦岚拿着初步检测报告走过来,脸色凝重:“唐局,咖啡里检测出了三唑仑,剂量刚好能让人快速昏迷,但不会致死;还有颈部扼痕,确实如盛先生所说,发力点精准避开了指纹残留区,而且扼痕边缘有极细微的摩擦痕迹,像是凶手戴了某种薄手套——不是医用橡胶手套,更像是……丝绸或者皮革材质的。”
“薄手套,精准发力,还有医学背景。”唐舞若将这些线索在心里串联,指尖在笔记本上划了个圈,“周明虽然有医疗纠纷和书画爱好,但他是外科医生,惯用手术刀,发力方式和扼痕的受力轨迹不符,而且他在国外,暂时可以排除。那剩下的,就是和周明有关联,又懂医学、懂文玩的人?”
盛江忽然开口:“查周明的师门和徒弟。外科医生讲究师承,他能在市一院立足,大概率有相熟的同门,或者带过的学生。”
他话音刚落,陆沉的电话就通了,他对着电话那头语速飞快地吩咐:“吴磊,加两个排查方向:一是周明在市一院的同门和徒弟,二是书画院合作的文玩修复工作室!重点标注既懂医学又接触文玩的人!”
挂了电话,陆沉转头看向盛江,眼神里已经没了之前的别扭,多了几分认可:“没想到你对这些门道这么熟,之前是我态度不好,别介意。”
盛江没接话,只是看向窗外。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打在玻璃上,模糊了窗外的老城区景致。他忽然道:“去趟林晚的书画院。现场的线索太少,凶手清理得太干净,或许她的工作室里,能找到那枚印章的完整样子。”
唐舞若立刻点头:“我和你一起去,陆沉,你留在现场,让兄弟们再仔细搜一遍,特别是丢失的那件镂空饰品,务必找到更多痕迹。”
“好!”陆沉应声,看着两人转身走向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喊道,“哎,你们俩等下,鞋套!还有证物袋,把那朵花带上!”
唐舞若回头笑了笑,接过陆沉递来的鞋套,转头对盛江道:“走吧,盛先生。希望林晚的工作室,能给我们点惊喜。”
盛江嗯了一声,弯腰套鞋套时,兜帽滑落了些,露出额前几缕柔软的黑发。他抬头时,恰好对上唐舞若的目光,那双总是蒙着薄雾的眸子里,竟难得透出点清晰的情绪——不是疏离,也不是评判,而是一种近乎执着的专注,像是在凝视着某种别人看不见的线索。
两人走出出租屋,潮湿的霉味和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脚步声亮了又灭,昏黄的光线在两人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唐舞若走在前面,脚步轻快却不失沉稳,发梢的雨珠已经干了些,留下几缕湿润的发丝贴在脸颊。她忽然转头,对盛江道:“半年前你在老教授的案发现场,也是这样发现线索的吗?”
盛江的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楼道墙壁上的斑驳霉迹上,声音轻得像雨声:“不是。当时我只是个旁观者,没人愿意听我的。”
唐舞若沉默了片刻,转头继续往前走:“现在不一样了,你是市局特聘的顾问,我信你的判断。”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盛江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却挺拔的背影,眼底的薄雾似乎又淡了些。走到楼道口,雨丝飘落在脸上,带着微凉的湿气,他忽然道:“那枚残印,像是‘斋’字的下半部分。林晚的印章是‘晚花斋’,或许凶手的印章,也带个‘斋’字。”
唐舞若脚步一顿,立刻拿出手机给陆沉发消息:“让他查周明和林晚的社交圈里,有没有人用‘斋’字做名号,特别是文玩圈的人!”
发完消息,她抬头看向盛江,眼里带着点赞许:“你怎么确定是‘斋’字?”
“猜的。”盛江淡淡道,却没说,刚才在花萼里看到那道弧线时,他脑子里瞬间闪过的,是半年前老教授案发现场那枚模糊印记的轮廓——两道弧线,隐约能拼成一个“斋”字的下半部分。
两人走到楼下,唐舞若的车就停在路边,车身上沾了不少雨珠。她拉开车门,对盛江道:“上车吧,书画院离这儿不远,十分钟就能到。”
盛江弯腰坐进副驾驶,刚关上车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不是车载香薰的浓烈味道,更像是某种香皂残留的气息。他转头看向唐舞若,见她正系安全带,侧脸在车内顶灯的光线下显得柔和了些,和刚才在案发现场时的干练模样截然不同。
车子缓缓驶进雨幕,老城区的街道狭窄,两旁的梧桐树被雨水打湿,叶子绿得发亮。唐舞若握着方向盘,忽然道:“其实我找你当顾问,不止因为你在犯罪心理和痕迹分析上的能力,还因为半年前那起悬案,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当时的结案报告太草率,很多线索都没查透。”
盛江转头看向窗外,雨丝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水痕:“现在查,也不晚。”
“希望吧。”唐舞若轻轻叹了口气,车子转过一个街角,前方就是书画院的大门。那是一栋老式的二层小楼,墙面爬满了常青藤,门口挂着“清和书画院”的木牌,木牌上的漆已经有些剥落,透着股古朴的气息。
车子停在门口,两人下车,唐舞若掏出证件递给门口的保安:“市局办案,找林晚的工作室。”
保安显然已经接到了通知,立刻点头:“林老师的工作室在二楼最里面,我带你们上去。”
跟着保安走进书画院,一楼是展厅,摆着不少画师的作品,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宣纸的味道,冲淡了外面的潮湿气息。走上二楼,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雨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保安指着最里面的一扇门:“就是这儿了,林老师的工作室平时锁着,钥匙我们这儿有备份。”
唐舞若接过钥匙,对保安道:“麻烦你在楼下等我们,不要让其他人上来。”
“好的。”保安应声离开。
唐舞若插入钥匙,轻轻转动。门锁“咔哒”一声打开,她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盛江跟在她身后,刚踏进门槛,就被满室的墨香包围。
工作室不大,却收拾得整齐。靠窗摆着一张宽大的画案,案上放着砚台、毛笔和几卷宣纸,砚台里还残留着半池未干的墨汁,显然林晚遇害前,还在这里工作过。画案旁是一个博古架,上面摆着几件瓷器和玉器,还有几方印章,旁边放着一个印泥盒,里面是普通的朱砂印泥,和现场的老印泥截然不同。
“看来她平时就在这儿作画。”唐舞若走到画案前,指尖拂过那张摊开的宣纸,上面画着半朵迎春花,笔触刚落,墨迹还没干透,“她遇害前,应该正在画这朵花。”
盛江没说话,走到博古架前,目光扫过那些印章。每方印章都刻着不同的字,有“林晚之印”,有“晚花”,还有那方“晚花斋”的小印,却没有一方印章的印文,能和花萼里的残印对上。他伸手拿起那方“晚花斋”印章,指尖摩挲着印面,忽然道:“这印章是新刻的,石材是普通青田石,而现场的印泥是老的,两者不匹配。”
唐舞若走到他身边,看着那方印章:“你的意思是,林晚还有其他印章?或者说,凶手的印章,是老物件?”
盛江放下印章,目光落在博古架最下层的一个空木盒上。木盒雕刻精美,边缘却有明显的磨损,像是经常被打开。他弯腰拿起木盒,盒底刻着一行小字:“光绪年制,文心斋监制”。
“文心斋?”唐舞若凑过来看,“这是老物件,看来林晚不仅作画,还收藏老文玩?”
盛江打开木盒,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却在盒底角落,发现了一点暗红痕迹——和花萼里的印泥颜色一模一样。他用指尖蘸了点痕迹,放在鼻尖轻嗅,抬头对唐舞若道:“这盒子,就是装那枚印章的。凶手拿走了印章,或许……还拿走了林晚收藏的其他老物件?”
他话音刚落,唐舞若的手机就响了,是陆沉打来的。她接起电话,刚听了两句,脸色就变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盛江看着她骤然凝重的神色,知道肯定又有新情况。果然,唐舞若挂了电话,转头时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陆沉那边查到,周明有个师妹,叫苏曼,也是市一院的医生,而且……她三年前辞职,开了一家文玩修复工作室,就在书画院附近!”
“苏曼?”盛江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落在那个刻着“文心斋”的木盒上,“她的工作室叫什么名字?”
“叫‘曼斋修复工作室’。”唐舞若的声音里带着点兴奋,“陆沉已经派人去工作室了,我们现在过去,说不定能抓到人!”
盛江却没动,只是看着画案上那半朵未完成的迎春花,忽然道:“不对。苏曼如果是凶手,她没必要在现场留下那么多指向自己的线索——医学背景、文玩修复、周明的师妹,这太明显了,像是有人故意引导我们找到她。”
唐舞若的脚步顿住,脸上的兴奋瞬间褪去:“你是说,她是替罪羊?”
“不一定。”盛江走到画案前,指尖轻轻碰了下那半干的墨汁,“但她肯定不是幕后真凶。真凶那么谨慎,不会留下这么多破绽。我们现在去她的工作室,或许能找到那枚完整的印章,但想找到凶手,还不够。”
他话音刚落,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唐舞若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到几辆警车停在书画院门口,陆沉正从车上下来,朝着工作室的方向跑来。
“看来陆沉已经查到苏曼的地址了。”唐舞若转头看向盛江,“不管她是不是真凶,我们都得过去看看。”
盛江点头,两人快步走出工作室。刚下楼,就见陆沉跑了进来,脸色激动:“唐局!盛先生!苏曼的工作室就在隔壁街,我们刚派人去围堵,发现她不在工作室,但里面有医用福尔马林和松烟墨!还有,工作室的保险柜是开着的,里面空了,像是刚被人动过!”
“走!去工作室!”唐舞若立刻转身,脚步飞快地走向门口。盛江和陆沉跟在她身后,三人快步走出书画院,钻进警车。
警笛呼啸着穿过雨幕,朝着隔壁街驶去。陆沉坐在副驾驶,转头对后座的盛江道:“你说苏曼会不会是替罪羊?那真凶是谁?她的同伙?”
盛江没回答,只是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雨还在下,模糊了车窗,也模糊了那些隐藏在雨幕背后的真相。他忽然道:“查苏曼的就医记录。她是医生,却突然辞职开工作室,说不定……她和林晚一样,也和周明有过纠纷?或者说,她有什么把柄,被真凶抓住了?”
唐舞若立刻拿出手机,给吴磊发消息:“查苏曼的就医记录和离职原因,重点查她和周明的关系!”
警车很快停在“曼斋修复工作室”门口。工作室是一间临街的小店,门是开着的,几名警察已经在门口警戒。唐舞若带头走进去,刚踏进门槛,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福尔马林混合着松烟墨的气息,和案发现场的味道一模一样。
工作室不大,靠墙摆着修复台,台上放着几件待修复的瓷器,旁边是一瓶打开的医用福尔马林,瓶口还在冒着淡淡的白烟。修复台旁是一个保险柜,柜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层灰尘。
盛江走到修复台前,指尖拂过台面上的松烟墨,墨锭是老物件,边缘已经磨损,和现场纸条上的墨汁成分一致。他忽然低头,看到修复台的缝隙里,嵌着一点暗红印记——和花萼里、木盒底的印泥痕迹,一模一样。
“看来这里就是凶手准备作案工具的地方。”唐舞若蹲下身,看着那点印记,“苏曼肯定脱不了干系。”
盛江没说话,目光扫过工作室的墙壁。墙上挂着几幅修复好的字画,其中一幅是山水画,右下角钤着一方印章,印文是“曼斋”。他走近看了看,印章的字体和花萼里的残印,毫无相似之处。
就在这时,一名警察拿着一个日记本走过来:“唐局,在抽屉里找到的,像是苏曼的日记。”
唐舞若接过日记本,翻开第一页,里面记录着苏曼从医院辞职后的生活,大多是修复文玩的日常,直到半年前,日记里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内容——“他又来找我了”“我没办法拒绝”“那枚印章,是他要的东西”。
翻到最近一页,日期是林晚遇害的前一天,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春归花未谢,该来了。”
“‘春归花未谢’!”陆沉脸色一变,“这说明苏曼知道凶手要作案!她是帮凶!”
唐舞若继续往后翻,后面的页数都是空白。她合起日记本,脸色凝重:“看来苏曼要么是被凶手胁迫,要么就是同伙。现在她不见了,我们得尽快找到她!”
盛江忽然走到保险柜前,蹲下身仔细查看。保险柜的锁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像是用钥匙打开的。他忽然道:“苏曼不是被凶手胁迫,她是自愿的。你看这保险柜,钥匙孔没有划痕,说明是她自己打开的,而且她带走了里面的东西——大概率就是那枚完整的印章。”
“自愿的?那她为什么要帮凶手作案?”陆沉不解。
盛江没回答,只是看向窗外。雨还在下,街道上行人稀少,远处的老城区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朦胧。他忽然道:“查苏曼的家人。她自愿帮凶手,肯定是因为家人被要挟了。还有,半年前老教授遇害时,苏曼在哪里?”
唐舞若立刻对陆沉道:“立刻查苏曼的家人近况,还有她半年前的行踪!”
陆沉刚要转身,就见一名警察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唐局!在工作室的暗格里找到的,是苏曼和一个男人的合影!”
唐舞若接过照片,照片有些陈旧,上面是苏曼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两人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笑容灿烂。男人的脸,赫然是周明!
“是周明!”陆沉惊呼,“原来苏曼和周明不止是同门,关系还这么好!那周明在国外,会不会是苏曼替他报仇?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