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馆又叙

三日后，戚府又派车来接。这次不是宴席，而是戚少棠单独请惊鸿过府一叙。

戚少棠在书房接待惊鸿。四壁图书，倒像个文人书房。

“听说前几日张大帅的旧部去缀玉梨园闹事？”戚少棠开门见山。

惊鸿挑眉：“司令消息灵通。”

戚少棠从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推过去：“这几人已被军法处置。往后不会有人再去打扰凤栖班。”

惊鸿微微一怔，拿起文件看了看，竟是那日闹事兵痞的处置令。

“司令这是...”

“北平现在是我管辖之地，不容宵小作乱。”戚少棠语气平淡，“更何况，段老板是我请过的人。”

惊鸿沉默片刻，躬身道：“谢司令。”

戚少棠打量他：“那日见段老板身手，不像寻常戏子。”

惊鸿微笑：“戏班子鱼龙混杂，总得学些防身之术。”

“梅先生教的？”戚少棠忽然问。

惊鸿眸光一凝：“司令何出此言？”

戚少棠从书中取出一张老旧照片推过去。照片上，年轻时的梅若兰与一个少年军官并肩而立，背景正是缀玉梨园的戏台。

惊鸿拿起照片，手指微微颤抖：“这是...”

“十六年前，我随父驻守北平时，曾受梅先生指点戏艺。”戚少棠语气平静，“他不仅戏唱得好，武功也是一流。可惜...”

惊鸿凝视照片良久，终于轻声道：“师父从不提往事。”

“梅先生高洁，不愿与军阀往来。”戚少棠看着惊鸿，“但我一直记得他的恩情。”

惊鸿抬眼看戚少棠，第一次卸下防备：“师父临终前说，这世道，唱戏的难，做人的更难。要想活得干净，就得有护住自己的本事。”

二人相对无言，窗外又飘起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