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的声音像鞭子抽人。和上章审讯室窗外的雨声一模一样。我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后视镜里看见自己颈后浮出一道暗红纹路——那是鸢尾神殿圣女才能刻下的预言印记。
车载终端突然亮起："向日葵先生，您的座驾已抵达B3车库。"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扯了扯领口，袖口还沾着停尸房的药水味。三天前注射的记忆药剂在左臂隐隐发烫，像是要烧穿皮肤。
全息投影在仪表盘上方闪烁："执刑官阁下，您订购的《废土植物图鉴》存放在B17储物柜。"送报员的声音让我太阳穴突跳。那是个年轻姑娘，脸上带着熬夜的青黑，眼神却很亮。和上章那个记录员一模一样。
电梯下降时显示屏数字卡在"-3"长达十三秒。我盯着那个闪动的"-3"，听见自己心跳和顶灯闪烁频率慢慢同步。金属门打开时，霉味混着铁锈扑面而来。我的靴子踩在积水里，水面倒影比实际动作慢了半拍。
车辆定位系统失效了。手表指南针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定格在西北角。我的座驾孤零零停在B17区，车头朝向墙壁。走近才发现轮胎印迹分叉成两道，其中一道突然终止于承重墙。手电扫过墙面时，刮擦痕迹组成断续箭头。红外扫描显示这些划痕不超过八分钟。我顺着箭头往前走，脚下积水倒影里的模糊轮廓始终跟着。那影子比我还高半个头，轮廓像是穿着破旧的军装。
卷帘门生锈得厉害，把手上缠着褪色的白色发带。蕾娜的标志物。强行开启时触发机械故障，头顶三盏应急灯同时炸裂，玻璃碎片扎进手背没流血。密道入口地面用水渍画出完整洋甘菊图案，中心嵌着半枚帝国金币，铸造年份却是空白。
空气里飘来淡淡的药香。记忆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昏黄的灯光下，有人握着我的手包扎伤口。那双手白皙修长，无名指戴着鸢尾花形状的戒指。画面消失得太快，我甚至没看清她的脸。
蕾娜的画像用特殊油墨印刷，在体温加热后浮现批注："第三任圣女继位仪式速写"。信件材质检测显示取自帝国档案馆禁书区，落款印章却是我自己的私印。阿尔曼的笔迹鉴定结果与记忆比对存在0.3%差异，信中提及"第17次记忆清洗记录"。
"你杀掉的自由之子正是自己上一世的尸体，向日葵林昭当时就在爆炸现场。"读到这句话时，我撞上车门。金属凹陷五处，形状刚好是鸢尾花图案。瞳孔异变期间看见幻象：十二面体房间内，七个"我"在不同时空重复死亡瞬间。掌心渗出的血滴在挡风玻璃上，血液逆着重力向上爬行组成古文字"启"。我能听见三百米外钟楼齿轮转动声，并精确预判下一秒的整点报时。耳鸣持续了四十七秒，鼻腔渗出一丝血线。
紧急照明切断瞬间，所有车辆防盗警报同时响起。倒计时牌从天花板垂下，红色数字跳动与我脉搏完全同步。最后画面定格在画像背面浮现文字时，我的影子突然脱离控制指向来时方向。
机械运转声渐强，脚步声至少有十二人以上。热成像仪却显示空无一人。倒计时牌上显示还剩1小时29分58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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