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教堂破碎的彩绘玻璃往下淌，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我靠在潮湿的石墙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外面的雨声混在一起。林昭站在祭坛前，手里攥着蕾娜给的吊坠，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你比我想象中更快找到真相。"我点燃烛台上的蜡烛，火光映在他脸上，那双眼睛里有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吊坠握得更紧了。我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在绷着劲儿，像是随时准备开枪。
烛光摇曳，墙上那些教派符号仿佛活了一样。我往前走了两步，他立刻后退，直到后背撞上长椅。这场景让我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个雨夜，那时我们躲在战壕里，他的手也是这样紧紧抓着枪。
"所以你也一直在骗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比我想的要平静。
"记忆是最不可靠的证词。"我把烛台放在中央，看着火苗跳动，"你该知道这一点。"
他冷笑了一声："可至少不会每次都指向同一个凶手。"吊坠在烛光下闪烁着奇异的蓝光，像是某种活着的东西。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掌心慢慢浮现出淡蓝色的记忆光丝。那些画面开始在空中浮现：战场上的硝烟、雨中的拥抱、还有我们一起包扎伤口的画面。
"为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是被什么哽住，"这些明明..."
"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开始。"我轻声说。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全是愤怒："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背叛你？！"
"不是背叛，"我往前走了一步，"是被设计的命运。"
他咬着牙，眼眶有点发红："可我杀了你那么多..."
"因为你从未真正忘记我。"我的声音比刚才更轻了。
他忽然不说话了，手指摩挲着吊坠表面，像是在确认什么。我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些被抹去的记忆，那些重复的轮回，那些每一次都由他扣动扳机的结局。
教堂外传来脚步声，还有金属探测器的警报声。林昭的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地握紧了枪。烛光剧烈晃动了一下，彩色玻璃上映出多个移动的光斑。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取下他手中的吊坠。指尖擦过他的掌心时，我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吊坠内部浮现出血色漩涡状的记忆投影，那是他最后一次选择的记忆。
画面里，他浑身是血地抱着我残破的身体，颤抖着启动自毁程序。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他跪地怒吼，天空落下血雨。这一世的记忆与前世画面完美重叠。
"它封存的是你最后一次选择的记忆。"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低下头，睫毛上凝结着水珠："我不该...我不该..."
"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死。"我轻轻地说。
教堂大门突然被风吹开，红色探照灯光透过缝隙照进来。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像是帝国最新的追捕机器人。
我把手枪塞进他手里，指尖相触的瞬间，我们都愣了一下。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还没有被这个世界伤害得这么深。
"信我一次，"我低声说，"我们还有机会重写结局。"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有挣扎也有希望。雷鸣划破天际，照亮了祭坛上的鸢尾印记。
教堂的穹顶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探照灯的红光像蛇信般从门缝里游进来。林昭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指尖还残留着吊坠的温度。
我听见自己后槽牙碎裂的声音。
"三十七秒。"我盯着门外移动的光斑，声音压得比子弹壳还低，"他们换装了磁悬浮底盘。"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底烧着火，却把枪口往我这边偏了半寸。污水漫过他的靴帮，倒映出我们交叠的影子。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他嗓子里卡着血锈味，"从蕾娜给我吊坠开始..."
我的手背蹭过他握枪的手背，冰凉的金属突然烫得惊人。记忆光丝还在掌心缠绕，缠成一道正在渗血的绳结。
门外传来液压舱开启的嘶鸣，机械犬的爪垫刮擦着石板地面。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枪管微微下垂——那是他当年亲手调试过的型号。
"还记得怎么拆解吗？"我把匕首塞进他左手，刀刃划破他虎口的茧，"左边第二根肋骨和脊椎连接处，要快。"
他盯着我看了足足五秒，忽然把匕首翻了个面，刀柄抵在我胸口。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鸢尾花纹的地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如果你又在骗我——"
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
穹顶的十字架轰然坠落，彩色玻璃炸成万千碎片。我拽着他滚向祭坛侧面时，看见三只机械犬正从天窗降落，它们的眼睛闪着帝国最新型号才有的猩红光芒。
"现在！"我踹翻烛台。
火油泼在教派符号上的瞬间，林昭的子弹已经穿透第一只机械犬的外壳。磷火腾起的刹那，我看见他眼角有蓝光闪过——是吊坠的残影。
"别停！"我撞开他身后的彩窗，夜风裹着雨灌进来。
第二只机械犬的装甲在高温下扭曲变形，第三只却已经锁定我们的方位。林昭翻身跃出窗台时，我听见他肩胛骨错位的脆响。
"往排水道跑！"我扯开他胸前的吊坠链子，"别回头！"
他踉跄着冲进暴雨，身后传来金属熔化的焦糊味。我在最后一秒瞥见祭坛深处闪过一个人影，那抹暗紫色斗篷消失在密道入口的瞬间，吊坠突然在我掌心发烫。
排水管里的腐臭味比记忆中更浓。林昭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可他的脚步却始终没有慢下来。当远处传来第四声机械运转的嗡鸣时，他忽然开口：
"你说的重写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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