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斜地从窗外洒进来，在课桌上铺了一层金色的纱。粉笔灰在光柱里浮沉，教室后墙挂着的流动红旗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刘思雨抱着饭盒站在洛川桌前，筷子轻轻敲了敲饭盒边缘：“今天又是哪个幸运儿？”她故意拉长尾音，眼睛却往旁边瞥了眼。金皓宸正抱着英语书走进教室，脚步一顿。
洛川低头整理练习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饭盒卡扣——那里贴着一张卡通贴纸，是金皓宸随手画的小人，歪歪扭扭的，但他一直没舍得撕下来。
“多做了。”他说得很轻，像是怕吵醒谁似的。
金皓宸装作不经意地问：“昨天谢老师情况怎么样？”他翻开英语书，动作比平时急躁了些，页角都快翻破了。
刘思雨挤眉弄眼地凑过去：“我们洛大厨可是连续三天送饭呢~”她故意提高声音，周围几个同学果然竖起了耳朵。
洛川手一抖，钢笔在纸上洇出一个墨点。
晨读开始后，金皓宸总觉得后颈发烫。他偷瞄了一眼，发现洛川正在用纸巾小心擦拭便当边角的贴纸。那上面是他随手画的简笔画，像一个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太阳。
午休铃刚响，金皓宸就站起来说要去买资料。刘思雨扯了扯他的袖子：“食堂新出的奶油意面，要不要一起去？”
张月音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冲她摇了摇头。
金皓宸头也不回地走了。
洛川抱着饭盒走向食堂，肩膀压得有点沉。经过公告栏时，玻璃映出身后一道鬼祟的身影——金皓宸躲在转角偷看。
张月音端着餐盘走到刘思雨身边：“其实……他知道便当是给谢老师的。”
刘思雨咬住吸管：“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因为他想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张月音低声道。
洛川扒拉着米饭，忽然发现饭盒夹层有张纸条。他愣了一下，指尖抚平折痕又松开。抬头望向教室方向，仿佛能看见那人赌气翻书的模样。
金皓宸坐在操场的长椅上啃面包，想起上周撞见洛川在操场留便当的画面。当时对方说是给低血糖的同学，现在想来……那个“同学”究竟是谁？
阳光穿过窗帘缝隙，在积灰的讲台上划出一道道细线。粉笔末在光束中飞舞，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灰尘味。
洛川推门而入时，看见金皓宸正对着窗户发呆。侧脸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细的阴影。
“为什么避开食堂？”洛川的声音有些哑。
走近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橙花香。那是金皓宸常用的洗洁精味道，他最喜欢。
金皓宸猛地转身，练习册“啪”地拍在桌上：“你以为我不知道？上周三下午你在操场……”话到嘴边变成了闷哼，“便当到底给谁？”
洛川瞳孔震颤了一下，想起那天暴雨中金皓宸质问的场景。一样的压迫感，一样的紧绷空气。可这次他不想再退缩。
“我想让你吃我做的饭。”他说得轻，却坚定。
话音落地，风扇吱呀转动。金皓宸瞪大眼睛，看见洛川耳尖通红，却倔强地挺直脊背，校服领口露出一截泛红的脖颈。
“每次切菜都想你会不会嫌太辣……”洛川声音渐低，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画着爱心，“你问过吗？我不说，怎么给？”
金皓宸眼眶发热，想起练习册扉页的“阿橙加油”。原来那些反复翻阅的折痕，都是爱意的痕迹。
“要不……”他抓住洛川冰凉的手塞进校服口袋，“以后都给我吃？”
掌心相贴的瞬间，心跳声大得吓人。
洛川轻笑点头，拇指摩挲着对方手背。阳光落在交握的影子上，仿佛开出一朵透明的花。
教室后排传来手机震动声。刘思雨偷拍下两人背影照，配文“本世纪重大发现”发到班级群。张月音捂嘴偷笑，凑过去看构图。
谢栗手机亮起，映出他端着水杯的手。看着照片里交握的双手，他摇头轻笑：“这才几天，就敢牵手了？”
洛川收拾书包时，发现便当盒夹层有张小纸条。上面是他自己写的字迹：
“生日那天，我想亲你一下。”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
“别躲。”
他想起昨日照顾谢栗到深夜，恍惚间在练习册上写了什么。此刻指尖抚过字迹，仿佛听见金皓宸在耳边哼唧：
“亲哪里？”
楼道传来脚步声，洛川将纸条小心收进口袋。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要把这份心意，延伸到更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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