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小小刚睡醒时,脑子还昏沉沉的,像是裹了层棉花。她想睁眼,眼皮却重得挪不开,费了好大力气,才总算勉强掀开一条细缝,朦胧的光瞬间挤了进来。
(暮小小os: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我是不是还没睡醒,老板怎么来了?!)
暮小小本来还想伸手挡脸,但被沈砚拦了。
“小小,你听我解释。”
阿狸开口时,声音像春日里刚融雪的山涧溪流,清凌凌地淌过耳畔——没有成年男子的低沉粗哑,反倒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透亮与软嫩,尾音还轻轻扬着点细碎的暖意。
暮小小刚被那声“小小”唤得愣神,手被握住时还没回过神,后背突然传来两道力道,她身子一僵,猛地抬头——视线里除了熟悉的沈砚,还多了个陌生少年。
少年的手还搭在她后背,指节修长,袖口绣着细碎的银线狐纹。暮小小瞳孔微缩,下意识想往后退,目光却先落在了他的头发上:那是极鲜亮的橙红色,像落日熔在发丝里,在光下泛着软绒绒的光泽。
这颜色……她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先前那只总围着她转、尾巴尖也是这般暖橙色的小狐狸浮现出来。暮小小喉结动了动,声音带着点没压下去的颤:“你、你是……那只狐狸?”话出口才发觉自己攥着少年的手都紧了些,脸颊也悄悄热了起来。
暮小小坐在床沿,目光先落向握着自己手的阿狸——少年橙红发丝垂在肩头,眼底满是急切的解释欲,指腹还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
转头又对上沈砚,他眉峰微蹙,扶着她后背的手没松,眼神沉得像浸了墨,明明没说话,却透着股不容错辨的在意。
两人的目光在她眼前若有似无地交叠,空气里莫名飘着点紧绷的意味。暮小小心里咯噔一下,暗自腹诽:这氛围怎么回事?明明是关心我,怎么反倒像情敌见面似的,连呼吸都透着点较劲的意思?
她赶紧收回思绪,抬手揉了揉还泛着困意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扇了扇,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绵:“那个……你们先出去吧,我刚醒还乱糟糟的,得先梳洗打扮一下。”
话刚落,还没等两人反应,暮小小就轻轻挣开他们的手,推着沈砚的胳膊往门外挪了挪,又对着阿狸摆了摆手。阿狸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沈砚不着痕迹地拉了一把,两人最终还是顺着她的意,一前一后退出了房间。
屋外廊下,沈砚站在庭院的青石板上,玄色衣袍被穿堂风掀起一角,又重重垂落,周身的气压低得让周遭的花草都似敛了气息。他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剜向对面那人,声音冷得像冬日里刮过巷陌的寒风,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质问,砸在空气里:“你,到底是谁?”
方才在暮小小面前还纯良无害的阿狸,此刻眼尾上挑,他那双眼睛本是澄澈的绿,像浸在清泉里的翡翠,此刻却翻涌着属于妖类的狠戾。
嘴角那抹笑,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他还歪着头,露出少年气的梨涡问:“沈公子,你猜我是谁?”
话音稍顿,他的目光先落在那人身上的衣衫——原是一袭浅草绿色的古风袍服,衣料轻薄得似能透进光,领口本应是雅致的交叠样式,此刻却歪歪斜斜散着,系带松松垮垮挂在衣襟两侧,连带着下摆都微微凌乱。
更惹眼的是敞开的领口处,竟露出一小片莹白的胸膛,显然是未经仔细整理的模样,与那身清雅的绿袍格格不入,反倒透着几分不合时宜的随意。
随即便落向身后暮小小的卧房门窗,眉头拧得更紧,语气里的寒意又添了几分,连呼吸都带着冷意:“衣衫不整,还敢靠近暮小小的卧房,甚至让她……”话到此处,他似是按捺不住心头的烦躁,喉间滚过一声低斥,“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也敢在此放肆?”
说罢,他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掌心,若不是还记着暮小小先前的叮嘱,怕早已上前一步,将这不明身份的人拦在院落之外。
庭院里的风都似被这冷厉的气场冻住,连枝头的雀鸟都噤了声,只余下他质问的余音,在空气里沉沉回荡。
阿狸忽然低笑,左侧犬齿尖锐如小刃,在日光下泛着冷光。他缓缓走近沈砚,说道:“你猜猜呢,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沈砚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玄色衣袍下的肩线绷得笔直,看向阿狸的眼神里满是冷厉,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怒意。
阿狸也不甘示弱,浅草绿袍的系带虽松垮,却依旧挺直脊背,橙红色发丝下的绿眸里翻涌着警惕,两人之间的空气像被点燃的引线,每一秒都透着剑拔弩张的火药味,连周遭的风都似停滞了。
吱呀——门扉轻启,暮小小身着一袭淡紫色古风长裙,外衫轻薄通透,内搭带有白色刺绣的服饰,腰间系着白色花纹腰带,增添了精致感。一头乌黑长发梳成麻花辫,辫间点缀着蓝色蝴蝶装饰,更显灵动。
碎发随着开门的动作轻颤。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她颊边,明明是清甜的少女模样,却让对峙的两人同时一怔——沈砚是惊艳,阿狸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小小真好看!”阿狸转身靠近暮小小,开心的笑着说。
“就你嘴甜!(开心)进屋说吧。”
推门时,沈砚手腕微沉,不动声色地挡在阿狸身前半步,率先跨进门槛。他垂眸时,指尖悄悄攥紧了袖中锦帕,再抬眼时,看向暮小小的目光已恢复温润,只有耳尖那抹红泄露了他的失态。
沈砚刚一入座,阿狸便快步上前,在最靠近暮小小的位置坐下。他先是抬眼望了沈砚一眼,随即指尖凝出一簇幽蓝狐火,在掌心跳跃如星。
“小小,我乃炎狐族末裔阿狸。上月族中遭劫,我与族人失散,若不是你在茅草屋救我……”他抬眼时,绿色瞳孔澄澈如溪,“此后,阿狸的命,便是你的。”(握住暮小小的双手)“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
暮小小与阿狸的眼神在空中相汇。
(暮小小捂住心口,感觉心跳都要蹦出胸腔——阿狸那对绿瞳也太绝了吧!像把林间晨雾和星光都揉进去了!完了,她这是栽在一只狐狸手里了……)
沈砚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冷硬:“你们二人以后一同负责星月阁的工作,各司其职。”
话音落,他不等阿狸和暮小小回应,只随手提起桌边的锡制茶壶,倾斜壶身将温热的茶水斟满一杯。
琥珀色的茶汤晃了晃,他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将茶液咽下,随即放下茶壶,宽大的玄色袍袖猛地一甩,衣摆扫过地面带起细微的风,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步履间满是利落的冷意,显然是不愿再多看两人一眼。
阿狸见沈砚转身离开,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带着炫耀的笑意,那双翠绿的眼眸里闪着狡黠的光,他故意扬高了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开口:“沈大人别急着走,我送送你。”
说罢,他放缓脚步,目光紧紧追随着沈砚的背影,视线在对方绷直的肩线和略显急促的步履上转了转,眼底的笑意更浓,像是在细细欣赏对方强压着愠怒的模样——那副明明不悦却又无可奈何的姿态,在他看来格外有趣。
待沈砚走到门口,正欲推门时,阿狸还故意往前凑了半步,微微挑眉,眼尾上挑的弧度满是挑衅,仿佛在无声地说“你也没辙”,那副得意的模样,活像只讨到便宜的小狐狸。
而一旁的暮小小,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般牢牢黏在阿狸身上。瞧着少年浅草绿的袍摆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绸缎光泽,橙红色发丝慵懒地垂在肩头,就连挑眉挑衅时,那眉眼间的灵动俊朗都像是淬了光,直看得她心跳漏了半拍,彻底沉沦在这份惊艳的美貌里,连沈砚离开时衣袍带起的风都未曾察觉。
(os: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不对,是这么好看的狐!)
待沈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后,阿狸转身凑到暮小小面前,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雀跃开口:“小小,我们可以开始干活啦!”
暮小小这才回过神,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脸颊悄悄泛起红晕,定了定神才笑着提议:“阿狸,等发了工钱,我带你去买新衣服吧?我那些男装给你这么高的个子(她下意识仰头,目光从他胸膛滑到发顶),估计都短了一截,穿起来肯定不合身。”
(os:好家伙,这小狐狸化成人形居然这么高!怕不是有188了吧?这身材比例也太绝了……)
阿狸听了眼睛一亮,翠绿的眸子弯成两道月牙,语气里满是期待:“真的吗?有小小陪我一起挑的话,那最好不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