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过后，两人之间那层最后的隔阂也消失了。一种奇妙的、带着悲壮感的默契在彼此间流淌。他们不再是单纯的恋人或仇敌的后代，而是即将携手闯入龙潭虎穴的战友。
“第一步，得先应付崔琰。”江明曦盘腿坐在沙发上，咬着笔头，面前摊开一个崭新的笔记本，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关系图，标题是——《“填坑”作战计划（绝密）》。
卫宸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柔软。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拿过笔，在崔琰的名字下面划了一条线。
“我会告诉他，我接受合作。但条件需要谈。”卫宸冷静地分析，“首先，他必须保证你的绝对安全，不能将你牵扯进来作为筹码。其次，联合调查组必须有我们的人，确保调查过程的公正，防止他一手遮天。最后，关于‘清理’的目标，必须由我们共同确认，不能由他单方面指定。”
江明曦连连点头，补充道：“还有！得让他先把那个‘蝰蛇’的底细透一点出来！不然我们太被动了！”
“嗯。”卫宸点头，看着江明曦闪着狡黠光芒的眼睛，忍不住抬手，轻轻拂开她颊边的一缕碎发，“你很聪明。”
江明曦脸一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少来！谈正事呢！严肃点！”
然而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计划商定后，卫宸主动去找了崔琰。
在崔琰的办公室里，卫宸表现得像一个在巨大压力和诱惑下，最终选择妥协的复仇者。他提出了江明曦补充的那些条件，语气带着一丝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认命。
崔琰对于卫宸要求保证江明曦安全这一点，似乎并不意外，甚至笑了笑：“看来明曦果然是你的软肋。可以，我答应你。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至于联合调查组和清理目标，崔琰沉吟片刻，也表示了同意，毕竟他需要卫宸这把“刀”的配合。
但当卫宸问及“蝰蛇”时，崔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打了个哈哈：“‘蝰蛇’只是中间人，提供了一些信息渠道而已。他的身份我也不完全清楚，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的合作，不是吗？”
老狐狸！卫宸和躲在暗处（通过微型耳机监听）的江明曦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句。
不过，初步的合作框架算是达成了。崔琰承诺会尽快推动联合调查组的成立，并开始整理内部需要“清理”的人员名单。
从崔琰办公室出来，卫宸感觉像是在刀尖上走了一遭。他回到房间，江明曦立刻关切地迎上来。
“他果然不肯说‘蝰蛇’的事。”卫宸皱眉。
“没关系，”江明曦拍拍他的胳膊，信心满满，“只要我们进了调查组，总能找到线索！现在，我们是‘情侣档’卧底了！”她对这个新身份似乎很兴奋。
卫宸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明明是危机四伏的局面，被她这么一说，倒像是要去参加什么刺激的冒险游戏。
“接下来，我们得演得像一点。”江明曦摩拳擦掌，“在我爸和崔琰面前，我们得是‘历经磨难终于冲破阻碍在一起’的苦命鸳鸯，但又不能太明显，得带点小心翼翼和……嗯，对未来的不确定感！”
卫宸：“……” 他觉得江明曦可能偷偷补了不少演技课。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崔家上下都微妙地察觉到，大小姐和卫主管之间的关系，似乎进入了一种新的模式。
他们不再刻意回避，偶尔会在走廊相遇，短暂地对视，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江明曦有时会去找卫宸，但不再是以前那种大大咧咧的纠缠，而是带着一种安静的、甚至有些脆弱的依赖。卫宸对她的态度也明显软化，虽然依旧话少，但那份小心翼翼的呵护，连王妈都看在眼里。
崔鹏对此乐见其成，只要女儿高兴，对方又是能力出众、知根知底的卫宸，他没什么意见。只有崔琰，看着两人“表演”出来的情深意切，眼神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冷嘲和算计。
这天，联合调查组终于正式成立。由崔琰牵头，成员包括法务部、公关部的核心人员，以及……作为“特邀顾问”的卫宸和江明曦。名义上，江明曦是代表家族了解情况，卫宸是提供安保和历史背景支持。
第一次调查组会议，气氛就十分微妙。
崔琰主导着会议节奏，将调查方向主要引向“核实证据真伪”以及“评估可能影响”上，明显是想将大事化小。而卫宸则时不时提出一些尖锐的问题，比如证据的来源是否可靠？除了航海日志，是否还有其他物证或人证？当年参与行动的具体是崔家哪一系的人？
他的问题精准地戳在关键点上，让崔琰不得不耗费心神应对。江明曦则在一旁，时而附和卫宸，时而又“天真”地提出一些看似外行、实则引导性很强的问题，打乱崔琰的节奏。
一场会议下来，崔琰感觉比谈几个亿的生意还累。他看着配合默契、一唱一和的卫宸和江明曦，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对“情侣”，恐怕没那么好掌控。
而卫宸和江明曦，则在散会后，默契地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崔琰在刻意掩盖和引导。 那个萧老先生，自从上次会谈后，就暂时失去了联系，仿佛在等待崔家的回应。 “蝰蛇”依旧隐藏在迷雾中。
但他们已经踏出了第一步。 “情侣档”卧底的征途，正式开启。 而他们要面对的，不仅是百年的血仇，还有身边潜伏的恶意和未知的阴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