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马嘉祺一人。他走到窗边,猛地拉开了厚重的丝绒窗帘。刺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窗外是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园,远处是连绵的山脉。这里似乎是一处位于深山中的私人庄园,远离人烟。阳光很好,但对于一个吸血鬼的巢穴而言,这防护未免太松懈了?马嘉祺心中升起一丝疑惑,随即又压下——丁程鑫那种级别的吸血鬼亲王,恐怕早已不惧寻常的阳光。
他尝试推了推窗户,纹丝不动,被某种强大的力量从外部封住了。他又走到门边,门把手冰凉,同样无法转动。这个房间,是一个美丽的牢笼。
马嘉祺回到床边坐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现状。力量被契约封印,无法动用猎人的手段;身处未知地点,与外界的联系完全中断;而那个吸血鬼亲王,显然强大到令人绝望。
硬碰硬显然不行。那么,只能智取,或者……等待时机。
他回想起丁程鑫看他的眼神,那不是看一个单纯食物的眼神,里面包含了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探究、好奇,甚至是一丝……玩味?是因为他所谓的“特殊”的血液吗?
“光明之血……”马嘉祺低声咀嚼着这个词。家族里的长辈曾隐晦地提过,他的血脉有些特殊,对黑暗生物有着天然的吸引力和潜在的克制力,但具体如何,却无人能说清。没想到,这竟成了他此刻保命,却也沦为囚徒的原因。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次被无声地打开。进来的不是丁程鑫,而是一个穿着严谨黑色执事服、面容苍白严肃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托着一个银质托盘,上面放着精致的食物和一杯清水。
“马先生,请用午餐。”执事的声音如同他的表情一样,没有丝毫起伏,他将托盘放在房间中央的小圆桌上。
马嘉祺没有动,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我是这里的管家,您可以叫我艾伦。”执事似乎看出了他的戒备,例行公事般地解释道,“主人吩咐,您可以在庄园规定的范围内活动,但请不要试图离开结界范围,否则契约的反噬……想必您不会想体验。”
“规定的范围?”马嘉祺抓住了关键词。
“是的,您的活动范围包括这间卧室、相连的起居室、二楼的书房以及楼下的花园。其他地方,未经主人允许,禁止进入。”艾伦一板一眼地回答,“另外,主人需要您的时候,无论您在做什么,都必须立刻前往。”
最后这句话带着明显的暗示,让马嘉祺感到一阵屈辱。血奴的身份,就像一道无形的烙印。
艾伦说完,微微躬身,便退了出去,房门再次无声地合上。
马嘉祺看着桌上的食物,色香味俱全,但他毫无胃口。他走到门边,这次轻轻一推,门开了。看来,在“规定范围”内,他拥有有限的自由。
他走出卧室,外面是一个同样华丽的起居室,再外面是一条铺着厚地毯的走廊。他沿着走廊慢慢走着,观察着环境。庄园内部极其奢华,古董摆设、名贵油画随处可见,但都透着一股陈旧的冰冷气息,缺乏烟火气。
他试着向楼梯口走去,果然,在即将踏下楼梯时,一股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同时手腕内侧传来一阵灼痛感。他撩起袖子,看到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暗红色的复杂符文,正微微发着光——契约的印记。
他叹了口气,转而走向二楼的书房。书房很大,顶天立地的书架上塞满了各种文字的书籍,有些甚至是用古老的吸血鬼文字书写。这或许是一个了解敌人、寻找突破口的机会。
就在他抽出一本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典籍时,一个低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身后响起。
“对这里的藏书感兴趣?”
马嘉祺手一抖,书差点掉在地上。他猛地回头,看到丁程鑫不知何时倚在门框上,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换了一身黑色的衬衫,领口微敞,显得随意而慵懒,但那双暗红的眼眸却锐利如初。
“只是随便看看。”马嘉祺稳住心神,将书塞回书架。
丁程鑫走近,目光扫过那排书架,最后落回马嘉祺身上:“这里的书,有些连我都忘了是什么内容。不过,以你现在的状态,看得懂吸血鬼的古文字吗?”
马嘉祺抿唇不语。他确实看不懂。
丁程鑫似乎很满意他吃瘪的样子,低笑了一声,然后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抬起马嘉祺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适应期结束,小猎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意味,“我渴了。”
马嘉祺身体瞬间僵硬。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血液交换,是血奴契约最核心,也最屈辱的部分。
看着马嘉祺眼中闪过的抗拒和屈辱,丁程鑫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绪,但很快被惯有的冷漠覆盖。
“这是你的义务,也是你存活的价值。”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月光透过书房的窗户,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猎人与吸血鬼的第二次“亲密接触”,在这弥漫着书香和冰冷气息的空间里,即将发生。马嘉祺握紧了拳,又缓缓松开。他知道,此刻的反抗毫无意义。
生存下去,才有挣脱的希望。他闭上了眼,微微仰起了头,将脆弱的脖颈暴露在捕食者面前。
丁程鑫看着他那副视死如归却又不得不顺从的模样,眸光微动,缓缓低下了头。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