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液的羁绊

冰冷的呼吸再次喷洒在颈侧，马嘉祺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丁程鑫微凉的鼻尖轻轻蹭过之前伤口的位置，带来一阵战栗。

预想中的刺痛并没有立刻到来。丁程鑫似乎在犹豫，或者说，在品味猎物的紧张。

“放松，”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抗拒只会更痛苦。”

马嘉祺咬紧下唇，强迫自己放松身体。就在他肌肉微微松懈的瞬间，尖锐的獠牙精准地刺入了皮肤。

“嗯……”一声压抑的闷哼从马嘉祺喉间溢出。不同于第一次失去意识前的猛烈掠夺，这一次的感觉更为清晰，也更为……诡异。

初始的刺痛过后，一种奇异的麻痹感伴随着血液的流失而蔓延开来。并不完全是痛苦，反而带着一种虚弱的漂浮感，仿佛灵魂都要被吸走一部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随着血液流入对方口中，这种认知让他从心底感到恐惧和无力。

与此同时，另一种陌生的感觉也开始滋生。通过血液的连接，他仿佛能模糊地感知到丁程鑫的情绪——一种冰冷的满足感，以及更深层次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孤寂。这感觉一闪而逝，却让马嘉祺心头巨震。吸血鬼……也会有孤寂这种情感吗？

丁程鑫的吮吸缓慢而有力，带着一种近乎仪式的庄严感。他的一只手轻轻环住了马嘉祺的腰，支撑着他因为失血而逐渐发软的身体。这个动作无关情欲，更像是一种防止猎物摔倒的本能，但在此刻暧昧的氛围下，却显得格外亲密。

马嘉祺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视野边缘泛起黑雾。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再次晕过去时，丁程鑫松开了他。

獠牙退出时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随即，丁程鑫的舌尖轻轻舔过那两个细小的伤口。奇异的是，被他舔舐过后，伤口的刺痛感迅速消失，只留下一点微凉的湿意和隐隐的麻痒。

丁程鑫抬起头，暗红色的眼眸比平时更加深邃，仿佛饱饮后得到了餍足，眼尾甚至染上了一抹极淡的绯色，让他俊美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妖异的美感。他看着怀里眼神涣散、脸色苍白的马嘉祺，伸手用拇指揩去他唇角因为刚才轻微挣扎而沾染的一丝血痕。

“味道……果然很好。”他的声音带着饱食后的慵懒沙哑。

马嘉祺无力地靠在他身上，大脑因为缺氧和失血而一片空白，只能急促地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找回力气，猛地推开了丁程鑫，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靠在书架上才稳住身体。

他用手捂住脖颈，那里已经感觉不到伤口，只有皮肤下残留的、属于丁程鑫的冰凉触感。这种被标记、被占有的感觉让他无比厌恶，却又无法摆脱。

“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马嘉祺喘着气，声音有些沙哑地提出抗议。脖颈这个位置太过敏感和脆弱，每一次被咬，都像是在提醒他彻底的臣服。

丁程鑫挑了挑眉，似乎觉得他这个要求很有趣：“哦？你想换哪里？手腕？还是……这里？”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马嘉祺胸口心脏的位置。

马嘉祺一噎，脸色更白了几分。无论是哪里，这种行为的本质都不会改变。

“随你便。”他扭过头，不想再看那张蛊惑人心的脸。

丁程鑫看着他这副倔强又脆弱的样子，心底那丝莫名的情绪又动了动。他转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琉璃瓶，里面是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异香。

“喝掉它。”他将瓶子递给马嘉祺。

“这是什么？”马嘉祺警惕地问。

“能让你快点恢复的东西。”丁程鑫淡淡道，“我可不想我的血奴因为一次进食就虚弱好几天。”

马嘉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瓶身还带着丁程鑫指尖的冰凉。他拔开塞子，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草药香扑面而来。是血，但不是人类的血。

“动物的血，混合了一些补血益气的药材。”丁程鑫解释道，“以后每次进食后，你都需要喝这个。”

马嘉祺皱了皱眉，但为了尽快恢复体力，他还是仰头喝了下去。液体入口并无想象中的腥腻，反而带着一丝甘甜和暖意，迅速流入胃中，然后化作一股暖流蔓延向四肢百骸，因失血而产生的虚弱和寒冷感果然减轻了许多。

他放下瓶子，复杂地看了丁程鑫一眼。这个吸血鬼，一边将他视为所有物肆意索取，一边又细心地为他准备“补品”？他到底想干什么？

丁程鑫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被月光笼罩的花园，背影挺拔而孤寂。

“记住这种感觉，马嘉祺。”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这就是我们之间无法分割的联系。习惯它，或者……在抗拒中痛苦下去。”

马嘉祺握紧了手中的空琉璃瓶，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他看着丁程鑫的背影，心中暗道：不，我绝不会习惯。总有一天，我会打破这个契约，获得真正的自由。

但与此同时，通过血液感受到的那一丝属于丁程鑫的孤寂，却像一颗微小的种子，在他心底悄然落下了。猎人与吸血鬼的羁绊，在血的交换中，正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越陷越深。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