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无声的授课

发现了暗格中的羊皮卷后，马嘉祺并没有急于再次查看。他知道，一次可以说是偶然，频繁前往那个偏僻角落必定会引起丁程鑫的怀疑。他需要更稳妥的方法来获取解读卷轴的知识。

他将目标转向了那些记载着吸血鬼古老文字和历史的“基础”书籍。这些书籍同样深奥，但比起直接触碰核心秘密，显得“安全”许多。他开始系统性地借阅这类书籍，遇到不认识的字符和词汇，便仔细抄录下来。

机会出现在一次晚间的棋局后——自从上次冲突化解，棋局又恢复了，只是两人之间的对话比以前更少，气氛带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马嘉祺没有像往常一样收拾棋子，而是将一张写满了陌生吸血鬼字符的纸推到了丁程鑫面前。纸上是他精心挑选过的、一些相对基础但关键的词汇。

“这些字符……是什么意思？”他语气平常，仿佛只是求知欲使然，“在藏书室的书里看到的，有点好奇。”

丁程鑫正准备起身的动作顿住了。他垂眸看着那张纸，指尖在几个字符上轻轻点过，暗红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

“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他问，和之前拒绝马嘉祺去藏书室时的语气如出一辙，但少了几分冷硬。

“只是觉得，既然要在这里待下去，多了解一些……或许不是坏事。”马嘉祺回答得模棱两可，既暗示了接受现状，又表达了学习的意愿。

丁程鑫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的真伪。最终，他重新坐了下来，拿起旁边用来记录棋谱的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在那些字符旁边写下了对应的通用语释义。

他的字迹优雅而有力，与羊皮卷上那些古老的花体字截然不同，更易于辨认。

“这是‘月光’，这是‘契约’，这个是‘血脉’……”他低声解释着，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没有过多延伸，只是给出了最直接的翻译。

马嘉祺认真地看着，记着，心中暗自对照着记忆中羊皮卷上的图案和词汇。丁程鑫写下的“契约”和“血脉”两个词，与羊皮卷上反复出现的核心词汇完全吻合！

“谢谢。”马嘉祺真诚地道谢。无论丁程鑫出于何种目的，这确实是他急需的帮助。

丁程鑫没有回应，只是将笔放下，目光落在那些字符上，显得有些悠远，仿佛透过这些符号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这种文字……已经很少血族使用了。”他忽然说道，声音很轻，“只有一些最古老的典籍和契约还会用到。”

马嘉祺心中一动，顺势问道：“那现在的血族，都用通用语吗？”

“大部分是。时代在变，即使是血族，也无法完全置身事外。”丁程鑫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不知是针对谁。

这晚之后，一种新的模式悄然形成。每次棋局结束后，马嘉祺都会拿出几张写着问题的纸。有时是关于吸血鬼文字的，有时是关于血族某些古老习俗或传说的。问题都经过精心设计，围绕着核心秘密的外围，既不显得过于急切，又能逐步拼凑出他需要的知识体系。

丁程鑫大部分时候会简洁地回答，偶尔会因为某个问题陷入短暂的沉思，然后给出一个更复杂的解释。他像一位耐心而疏离的导师，传授着关于他自己种族的知识，却从不透露任何关于自身的讯息。

马嘉祺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一切。他就像一块海绵，默默地将所有信息储存、整理、分析。他逐渐能够辨认出更多羊皮卷上的词汇，对那个荆棘血滴图案所代表的含义也有了更深的猜测——那可能是一种比普通血奴契约更古老、束缚力更强的“灵魂共生契约”。

学习的过程，也是两人关系微妙变化的过程。尽管丁程鑫依旧保持着距离，但在这种无声的“授课”中，那种冰冷的掌控感似乎淡化了一些，多了一丝近乎“学术交流”的平和。

马嘉祺知道，这很可能是一种假象，是丁程鑫在观察他、考验他。但他不在乎。他利用着这假象，一点点地撬开知识的大门，为自己积蓄着挣脱牢笼的力量。

他在丁程鑫的眼皮底下，进行着一场缓慢而坚定的自救。而那位强大的“导师”，似乎并未察觉，或者，察觉了却选择了默许。这背后的原因，马嘉祺不敢深思，他只能抓紧这宝贵的机会，在刀刃上行走，向着那渺茫的自由，一步步靠近。

（第二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