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林瑶的出现引起了几道目光的扫视，那目光冰冷、探究，在她身上那套青灰衣物和小九身上转了转，又漠不关心地移开。在这里，陌生面孔不稀奇，只要不惹事。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一个看起来稍微“正常”点的摊位前。摊主是个蜷缩在阴影里的干瘦老者，面前铺着一块脏兮兮的黑布，上面放着几块颜色暗淡的金属和一些瓶瓶罐罐。

“这个，能换什么？”林瑶拿出那块火髓晶，放在黑布上。

老者浑浊的眼睛抬了抬，枯瘦的手指拿起火髓晶，凑到眼前看了看，又用手指甲抠了抠。“下品火髓，杂质多了点。”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想换什么？”

“能提升能量感知，或者稳固精神的东西。”林瑶直接说道。她现在最缺的就是对自身力量的精细控制和恢复速度。

老者耷拉着眼皮，在黑布上拨拉了几下，推过来一个巴掌大的、用某种黑色木头挖成的小盒子，里面是半盒粘稠的、散发着清凉气息的暗绿色膏体。“清心膏，涂抹眉心，能宁神，对能量梳理有点微末用处。”

林瑶拿起盒子，仔细感知了一下，膏体里的能量很温和，确实带着安抚精神的效用，但……太微弱了。她摇摇头，把盒子推回去。“不够。”

老者也不意外，又看了看那火髓晶，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摸索出一个更小的、用兽皮紧紧包裹的东西。打开兽皮，里面是一小截干枯的、颜色深紫的藤蔓，只有手指长短，却隐隐有细微的雷光在表面跳跃。

“惊雷藤的枯枝，磨粉冲服，能短暂刺激精神，提升反应，用多了伤身。”老者语气平淡，“换这个，勉强够。”

刺激精神？听起来有点饮鸩止渴。林瑶皱眉，还是觉得不值。火系能量结晶，就算只是边角料，也不该只换这点东西。

就在她犹豫时，一个略带讶异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火髓晶？品质尚可。你从哪儿弄来的？”

林瑶心头一紧，猛地回头。只见黎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依旧是那副优雅从容的姿态，手里把玩着那块金色怀表，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她手中的火髓晶上。

“武灼天给的。”林瑶稳住心神，实话实说。在这人面前撒谎没意义。

“哦？”黎灰眉梢微挑，似乎觉得很有趣，“那个脑子里只有肌肉的家伙，居然也会给人东西？看来你上次表现确实不错。”他走上前，无视了那个缩回阴影里的摊主，直接从林瑶手中拿过火髓晶，对着溶洞顶部一处透下微光的水晶簇看了看。

“能量还算纯粹，可惜太小。”他随手将晶石抛回给林瑶，目光扫过摊位上那两样东西，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用这个换那些垃圾？亏你想得出来。”

他转向林瑶，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随意：“跟我来。这点火髓，虽然不够看，但刚好可以拿来当个引子，换点对你有用的。”

林瑶握紧晶石，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黎灰的目的不明，但至少目前，他展现出的“价值”远高于那个摊主。

黎灰带着她穿过杂乱的溶洞集市，走向更深处一个相对独立的、有石门遮掩的洞窟。推开石门，里面的景象让林瑶微微一愣。

与外界的粗犷混乱不同，这里布置得相当“精致”。四壁打磨光滑，镶嵌着散发柔和白光的夜明珠，地面铺着厚厚的、不知名兽皮地毯。靠墙立着几个多宝架，上面摆放的不再是矿石草药，而是一些造型奇特的法器、卷轴，以及一些被封存在透明能量罩中的、散发着强大波动的奇异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