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失控的舞步

深秋的校园文化节，是学年中最盛大的活动之一。夜幕降临，中心广场被灯光点缀得如同星河，露天舞会更是将气氛推向高潮。 按照“协议”，这种公开场合，林溪必须出席，并且扮演好陆辰女伴的角色。 她选了一条不会出错的黑色连衣裙，款式简洁，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却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清冷疏离。她对着镜子，仔细地给自己涂上口红，颜色是温柔的豆沙色，却丝毫暖不化她眼底的冰。 陆辰在宿舍楼下等她。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身姿挺拔，俊美得令人侧目。看到林溪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艳，随即又被更深沉的复杂情绪覆盖。 他向她伸出手。 林溪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停顿了一秒，然后轻轻将自己的指尖搭了上去。动作标准，如同完成一个既定程序。 他的掌心温热，她的指尖微凉。 两人携手走入舞会现场，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灯光下，他们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一对璧人，般配得无可挑剔。 “哇！陆辰和林溪！” “他们也太配了吧！” “今晚最亮眼的CP！” 周围的惊叹和艳羡声不绝于耳。林溪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浅笑，挽着陆辰的手臂，应对着各方投来的视线。她做得完美无缺，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精致玩偶。 陆辰低头看她，只能看到她卷翘的睫毛和弧度完美的侧脸，却看不透她丝毫真实的情绪。他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音乐响起，是舒缓的华尔兹。 陆辰自然地揽住林溪的腰，带着她滑入舞池。他的舞步优雅流畅，引领着她旋转、回旋。 林溪配合着他的步伐，裙摆划出优美的弧线。她的舞步同样无可挑剔，曾经为了某个选修课，她偷偷练习了很久。但她的身体是僵硬的，与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的距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腰肢的纤细，也能感受到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你今天很漂亮。”他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试图打破那层坚冰。 “谢谢。”林溪微微偏头，避开他过于靠近的气息，语气平淡无波，“你也是。” 她的反应，让陆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宁愿她像之前那样，因为他的靠近而脸红，因为他的话语而慌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一支舞曲结束，另一支更富节奏感的曲子响起。舞池里的气氛更加热烈。 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走了过来。是赵宇，那个曾经在图书馆试图和林溪搭讪的同班同学。他似乎喝了点酒，脸上带着些微醺的红晕。 “林溪！”赵宇径直走到他们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溪，完全无视了她身边的陆辰，“能请你跳支舞吗？” 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带着看好戏的兴奋。 陆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冷气。他揽着林溪腰的手收紧，将她更紧地圈在自己怀里，目光冰冷地射向赵宇：“她没空。” 赵宇被他的气势慑住，瑟缩了一下，但酒精给了他勇气，他梗着脖子：“我问的是林溪！”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溪身上。

林溪能感觉到陆辰揽在她腰间的手臂肌肉紧绷，也能感受到他压抑的怒火。按照“协议”，她应该毫不犹豫地拒绝，维护他“男朋友”的权威。 她抬起头，看向赵宇，又看了看脸色阴沉的陆辰。 忽然，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她受够了！受够了这种被掌控、被安排的感觉！受够了在他面前永远只能被动配合！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在陆辰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微微用力，挣脱了他揽在她腰间的手。 “好啊。”她对着赵宇，展露出一个堪称明媚的笑容。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陆辰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翻涌起惊涛骇浪。他死死地盯着林溪，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赵宇则是喜出望外，立刻伸出手。 林溪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了赵宇的掌心。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脱离他掌控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她拽回！ 天旋地转间，林溪整个人被陆辰狠狠地按进了怀里！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圈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迫使她抬起头，迎上他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和某种近乎失控情绪的黑眸。 “你敢！”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毁灭性的气息。 周围的音乐、喧嚣、目光，仿佛都在这一刻远去。 林溪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失控的心跳，和他滚烫的体温。她挣扎，却撼动不了分毫。 “放开我！”她仰头瞪着他，眼底终于不再是平静，而是被他逼出来的愤怒和倔强。 陆辰低头，额头几乎抵着她的额头，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林溪，”他盯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碾磨出来，“你休想！”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俯身，狠狠地攫取了她的唇！

“轰——” 林溪的大脑一片空白。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口哨声。 他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惩罚性地碾过她的唇瓣，撬开她的齿关，掠夺着她的呼吸。那不是温柔的缠绵，而是带着怒火、占有欲和某种深刻恐慌的烙印。 她被他死死禁锢在怀里，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霸道到极致的吻。最初的震惊过后，是无边的愤怒和屈辱涌上心头。 他凭什么？！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拒着他，指甲甚至划过了他的脖颈。 陆辰吃痛，微微松开了些许，但依旧没有放开她。他的唇贴着她的唇瓣，喘息粗重，眼底是未曾褪去的疯狂和一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恐惧。 “你是我的。”他抵着她的唇，声音沙哑破碎，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宣告，“听到了吗？林溪！” 林溪喘着气，通红的眼睛狠狠瞪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舞池的灯光迷离闪烁，映照着这对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控的男女。 这场始于协议的假面舞会，终于在这一刻，被一个粗暴的吻，彻底撕碎了所有伪装。 假面脱落，露出底下汹涌而滚烫的、真实却混乱的内心。 舞步，彻底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