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十年过去,老槐树的枝桠已经能遮住大半个后墙,挂在枝头的木牌被风吹得褪色,“夏蝉噤声处,有人等花开”这行字却依旧清晰。
这天午后,两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蹲在墙根下,指尖碰着木牌。高一点的少年指着木牌上的字,轻声念:“哥,你看这个,写得好好啊。”
矮一点的少年点点头,手里攥着半块红豆面包,眼神亮得像当年的沈知夏:“听说以前有个学长,总在这里喂猫,还认识了一个很会画画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高个少年惊讶地问。
“我奶奶说的,”矮个少年把面包放在地上,等着流浪猫出现,“我奶奶是沈知夏学长的远房表妹,她说沈学长有个很爱他的朋友,叫江逾白,后来还为他办了画展,种了满院子向日葵。”
风卷着槐树叶落在他们肩上,高个少年突然说:“我以后想考中央美院,像沈学长一样画画。”
矮个少年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那我考清华,学计算机,像江学长一样,陪着你。”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笑声和当年的江逾白、沈知夏重叠在一起。远处传来上课铃,矮个少年起身时,头发上沾了片槐树叶,高个少年伸手替他摘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发梢——和当年江逾白替沈知夏摘叶子的动作,一模一样。
他们并肩往教学楼走,影子在地上挨得很近,像两道缠在一起的光。走到教室门口,矮个少年突然停下,对高个少年说:“等夏天来了,我们去看向日葵花田吧,就像江学长和沈学长一样。”
高个少年点点头,用力攥住他的手:“好,我们一起去,还要一起画满院子的向日葵。”
教室里,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空着,阳光落在桌面上,像在等谁坐下来。窗外的槐树叶簌簌响,像是在说:你看,爱从来不会消失,它会变成故事,变成木牌,变成两个少年手牵手的样子,在夏蝉鸣叫声里,一遍又一遍地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