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层层回廊,主殿的朱红大门便映入眼帘。门前两座石狮子威严矗立,门楣上悬挂着“云唐殿”的鎏金匾额,在晨光下泛着厚重的光泽。殿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八根雕花石柱支撑着高阔的穹顶,
正中央的宝座上,身着墨色锦袍的掌门端坐其上,面容肃穆,目光锐利如鹰。两侧分列着几位白发长老,皆神色凝重地望着殿门口。
唐念带着唐三踏入殿内,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她率先上前一步,对着宝座上的掌门微微躬身行礼,动作标准而恭敬,白色长袍的裙摆随动作轻晃,额间朱砂痣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更显鲜明:“弟子唐念,参见掌门,参见各位长老。”
唐三亦连忙跟着躬身,破旧的外门服饰与殿内庄重的氛围格格不入,他垂着头,将双手放在身侧,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摆,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掌门抬手示意唐念起身,声音沉稳有力:“念儿,你刚从外历练归来,便直接带外门弟子来主殿,可是出了什么事?”
唐念直起身,目光扫过两侧的长老,条理清晰地开口:“今日弟子归来时,在外门回廊处撞见三名内门弟子围殴外门弟子唐三。询问之下,得知他们称唐三偷学唐门暗器,故而私自用刑。弟子已按门规让那三名内门弟子领罚,只是唐三偷学暗器一事事关重大,弟子不敢擅自决断,特将他带来,交由掌门与长老们定夺。”
她说话时语气平静,没有添油加醋,只客观陈述事实,目光落在掌门身上,带着对门规的敬畏与对公正的坚持。殿内几位长老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目光纷纷落在唐三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掌门指尖轻轻敲击着宝座扶手,目光落在唐三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唐三,他们说你偷学唐门暗器,可有此事?”
唐三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没有慌乱,反倒多了几分坦诚。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虽有些沙哑,却格外清晰:“回掌门,弟子并未刻意偷学。只是前几日路过内门暗器训练场时,恰巧看到几位师兄练习‘流星镖’,便在一旁记下了招式要领,还未实际演练过。”
这话一出,右侧一位留着山羊胡的长老顿时皱起眉头,沉声道:“唐门暗器向来是内门不传之秘,外门弟子即便偶然撞见,也该立刻退避,你竟敢私自记下来,这与偷学何异?”
唐三攥紧了手中的药瓶,指节微微泛白,却依旧坚持道:“长老明鉴,弟子自幼对暗器颇有兴趣,只是身为外门弟子,一直没有学习的机会。那日实在是一时好奇,才犯下过错,并非有意冒犯门规。”
唐念站在一旁,见长老语气愈发严厉,便轻声开口:“长老,唐三虽有过错,但他并未将记下的招式外传,也未曾实际练习,可见并无恶意。而且今日他已遭内门弟子殴打,也算受了些惩戒。”
掌门看了唐念一眼,又转向唐三,语气稍缓:“唐门门规森严,你既知自己是外门弟子,便该恪守本分。不过念在你初犯,且未曾造成严重后果,倒也不必过重责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你对暗器有兴趣,倒也是个可塑之才。从今日起,你便暂时跟在唐念身边,协助她处理一些内门事务,同时也让她教导你一些基础的暗器知识。若日后表现良好,再考虑将你正式纳入内门。”
唐三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他连忙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激动:“多谢掌门!弟子定不会辜负掌门与圣女的期望!”
唐念也微微颔首,对着掌门躬身道:“弟子定会好好教导唐三,让他遵守门规,刻苦研习。”
掌门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好了,此事便这么定了。你们先下去吧,日后有什么情况,再随时向我禀报。”
两人躬身退出主殿,朱红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殿内厚重的檀香气息渐渐被廊间清新的山风取代。唐三依旧攥着那只白瓷药瓶,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上的花纹,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激动,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几分。
唐念走在前方,察觉到身后少年的局促与雀跃,脚步稍缓,侧过头看向他。
晨光透过廊檐的缝隙落在她脸上,冲淡了几分在主殿时的严肃,额间朱砂痣也显得柔和了些:“你既对暗器感兴趣,往后跟着我,便要用心研习。唐门暗器讲究‘快、准、狠’,更需心怀敬畏,不可滥用,这点你要记牢。”
唐三连忙停下脚步,躬身应道:“弟子明白!定当谨遵圣女教诲,不敢有半分懈怠。”他抬起头时,眼底的激动已化为认真,先前因殴打留下的疲惫,似乎也被即将学习暗器的期待冲淡了不少。
唐念轻轻点头,目光扫过他肘部渗着血的伤口,又叮嘱道:“先回住处处理好伤势,明日清晨去摘星阁找我。我会先教你基础的玄天功心法,只有打好内力基础,才能更好地掌控暗器。”
“是!谢圣女!”唐三再次躬身,这次的声音比之前更显恭敬。他看着唐念转身离去的背影,白色长袍在风里轻轻飘动,宛如一朵不染尘埃的云。
手中的药瓶传来微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刚才唐念指尖的温度,以及主殿里她为自己说情时的模样,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坚定的念头——一定要好好学,不能让圣女和掌门失望。
待唐念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唐三才握紧药瓶,转身朝着外门的方向走去。脚步踏在青石板上,每一步都格外有力,仿佛前方等待他的,是全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