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

离中秋节还有三日，唐念在处理完内门事务后，特意绕去了山下的集市。

　　青石板路两侧摆满了各色摊位，挂着的灯笼还未点亮，却已透着节日的热闹。

　　她在一个售卖面具的摊位前停下，指尖拂过那些绘着花鸟、瑞兽的木质面具，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个刻着流云纹的白瓷面具上——瓷面光洁，流云纹路细腻，边缘还描了圈淡金，恰好与她常穿的白袍相衬。

　　“老板，这个我要了。”唐念付了钱，将面具小心收进锦袋，指尖触到冰凉的瓷面时，忽然想起这三年来，唐三除了练功便是待在摘星阁，竟从未好好看过山下的中秋景致。

　　次日清晨，唐三如往常般去摘星阁练功，刚踏入露台，便见唐念手中拿着个锦袋，站在晨光里。

　　她额间朱砂痣在阳光下格外鲜明，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这几日恰逢中秋，山下集市会很热闹。你这三年一直跟着我练功，也没好好放松过，中秋那日，我带你出去走走。”

　　唐三愣在原地，眼底瞬间闪过惊喜，连握着暗器的手都微微收紧：“真……真的吗？谢圣女！”他原本还在琢磨中秋时要不要给唐念准备份小礼物，却没料到她竟先提出要带自己出去。

　　中秋当晚，月色皎洁，洒在山间小路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唐念走在前面，偶尔会回头叮嘱唐三小心脚下，手中的锦袋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到了集市，灯笼早已点亮，红光映得整条街暖意融融。

　　唐念停下脚步，从锦袋里取出那个白瓷面具，递到唐三面前：“昨日下山时看到这个，觉得很适合你，便买了下来。戴着它逛集市，也能添些节日趣味。”

　　唐三接过面具，指尖触到冰凉的瓷面与细腻的纹路，心跳骤然加快。

　　他低头看着面具上的流云纹，又抬头望向唐念，她站在灯笼红光里，眉眼温柔，嘴角还带着浅浅笑意，月光落在她发间，宛如镀了层银。

　　“圣女……您怎么会想着给我买面具？”唐三的声音有些发紧，耳尖悄悄泛红，连目光都不敢与她直视。

　　唐念看着他局促的模样，轻轻笑了笑，声音清冽如月光：“你跟着我学了三年，也算我的半个徒弟。中秋佳节，总该有份心意。快戴上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唐三依言将面具戴上，大小恰好合适。透过面具的眼缝，他看到唐念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指尖还轻轻帮他调整了下面具的位置。

　　冰凉的指尖无意间碰到他的耳尖，唐三只觉得一股热流瞬间传遍全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很合适。”唐念收回手，转身朝着热闹的摊位走去，“前面有卖桂花糕的，据说味道不错，我们去尝尝。”

　　唐三连忙跟上，戴着面具的脸却热得发烫。他看着唐念在灯笼红光中轻快的背影，握着面具边缘的指尖微微用力。

　　原来被人记挂着节日，被人精心准备礼物，是这样温暖的感觉。这份心意，比今晚的月色更让他心动，也让他藏在心底的情愫，愈发清晰。

　　桂花糕摊位前飘着清甜的香气，唐念拿起一块递到唐三面前，指尖还沾着点糕粉：“你尝尝，这糕里加了新鲜桂花，口感应该很软。”

　　唐三连忙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腹，像被烫到般轻轻收回，耳尖的红意又深了几分。他咬了一小口，桂花的甜香瞬间在口中散开，软糯的糕体带着恰到好处的清甜，比他以前吃过的任何点心都要美味。

　　“好吃。”唐三轻声说道，目光落在唐念拿着桂花糕的手上——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握着糕点的模样都透着几分雅致。

　　唐念见他喜欢，又多买了两盒，递给他一盒：“喜欢就拿着，回去也能慢慢吃。”她转身朝着灯笼区走去，集市里的灯笼已尽数点亮，红色的灯笼串成一片，映得夜空都泛着暖光。有的灯笼上还写着灯谜，不少人围在下面驻足思考。

　　“我们也来猜猜？”唐念走到一个写着“举头望明月”的灯谜前，侧过头看向唐三。月光落在她脸上，眉眼间满是笑意，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了许多鲜活的暖意。

　　唐三的心跳又快了几分，他看着灯谜，又看了看唐念，轻声说道：“谜底应该是‘仰光’。”

　　唐念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不仅暗器学得好，猜谜也这么厉害。”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今天带你来集市，是来对了。”

　　指尖的触感短暂却清晰，唐三只觉得肩膀像是被暖流包裹，连呼吸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他低下头，看着地面上两人交叠的影子，轻声道：“能跟圣女一起出来，弟子很开心。”

　　唐念没察觉他的异样，只以为他是单纯喜欢集市的热闹，她指着不远处的河灯区：“前面可以放河灯，我们去看看？”

　　两人走到河边，河面上漂浮着许多河灯，烛火在灯内轻轻摇曳，映得水面波光粼粼。唐念买了两个河灯，递给唐三一个：“可以在灯上写下心愿，让河灯带着心愿顺流而下。”

　　唐三接过河灯，看着唐念认真写下心愿的模样，也拿起笔，却迟迟没有落下。他的目光落在唐念身上，心里只有一个心愿——希望能一直留在她身边，陪着她看遍每一个中秋的月色。

　　他悄悄写下心愿，跟着唐念一起将河灯放入水中。看着河灯顺着水流缓缓漂远，唐念轻声说道：“希望往后唐门能一直安稳，也希望你能早日成为顶尖的暗器高手。”

　　唐三转过头，看着唐念温柔的侧脸，轻声说道：“弟子会努力的，定不会辜负圣女的期望。”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显坚定，眼底藏着的情愫，如同河灯里的烛火，虽微弱却执着地燃烧着。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桂花的香气，也带着两人之间悄然滋生的温柔氛围，在中秋的夜色里，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