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坐在咸阳宫的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这龙椅是新打的,雕了九条龙,坐上去硬邦邦的,远不如赵国宫殿里的软榻舒服,但胜在气派。可今天,再气派的龙椅也压不住他心里的火,因为底下那群儒生,又开始拿“先王”说事儿了。
事情的由头是周青臣拍马屁。这位博士捧着新铸的方孔钱,唾沫横飞地夸嬴政:“陛下废分封设郡县,书同文车同轨,这功绩比三皇五帝还牛!”嬴政正听得舒坦,淳于越“噌”地站起来,胡子都翘到鼻尖了:“你这是阿谀奉承!商周二朝传了几百年,全靠分封子弟当屏藩。现在陛下把子弟全当闲人养,万一出了乱子,谁来帮您?”
这话像颗石子儿砸进滚油里,朝堂上瞬间炸了锅。儒生们纷纷附和,有的说“先王之法不能改”,有的说“郡县制是亡国之道”,还有人捧着《尚书》念起了周文王的故事,那嗓门,比咸阳街头的小贩吆喝还响。
嬴政的脸越听越黑,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敲得“笃笃”响:“停!都给朕闭嘴!”他指着淳于越,语气里带着火星子,“朕灭六国的时候,你们在哪?王翦率六十万大军攻楚,你们在哪?现在朕把天下理顺了,你们倒来教朕怎么做事?”
淳于越梗着脖子不服:“陛下,臣是为大秦社稷着想!先王的规矩……”
“又是先王!”嬴政猛地一拍龙椅,青铜灯台都震得晃了晃,“先王要是真那么厉害,怎么会让天下乱了五百年?朕告诉你,朕的规矩,就是新的王法!”
一旁的李斯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在盘算:这群儒生天天捧着旧书瞎逼逼,再不治治,老板的改革计划迟早要黄。等嬴政气稍顺,他立刻站出来,清了清嗓子:“陛下,这群儒生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们拿着过时的书,说些没用的话,蛊惑百姓,要是不收拾,以后朝堂上全是这种‘复读机’,啥正事也干不成!”
“复读机”这词儿新鲜,嬴政愣了一下,随即乐了:“说得好!就是复读机!那你说,该怎么收拾?”
李斯早有准备,从袖筒里掏出一份竹简:“臣建议,除了秦国的史书、医药、卜筮、农学的书,其他各国的《诗》《书》、诸子百家的著作,全给烧了!谁私藏不烧,脸上刺字,罚去筑长城;谁敢聚众谈论《诗》《书》,直接拉去砍了;谁要是敢拿旧规矩非议新制度,诛九族!”
嬴政眯着眼琢磨了会儿,觉得这主意够狠,也够管用。他最烦的就是有人拿旧书跟他抬杠,烧了书,看这群儒生还怎么“复读”。当下拍板:“就这么办!三天之内,全国的书,除了有用的,全烧了!”
政令一下,咸阳城热闹了。官吏们扛着锄头砸开儒生的书房,竹简一捆捆往外搬,堆在城门口的空地上,像座小山。到了点火那天,火焰冲天,把半边天都烧红了,竹简烧裂的“噼啪”声,比过年放的爆竹还响。有老儒生趴在火堆旁哭,被官吏一脚踹开:“哭啥?陛下说了,这是给天下‘清脑子’!”
可烧了书,儒生们的嘴还没闭上。没过多久,就有人举报:侯生、卢生这俩方士,拿着嬴政给的钱炼丹,丹没炼成,还在背后骂他“刚愎自用”“贪于权势”,骂完就卷款跑路了。
嬴政得知消息,气得差点把案上的青铜爵砸了:“好啊!朕给他们钱,让他们帮朕求长生,他们倒好,拿了钱还骂朕!去查!咸阳城里的方士、儒生,凡是背后说朕坏话的,全给朕抓起来!”
官吏们雷厉风行,没几天就抓了四百六十多人,有炼丹的方士,有念旧书的儒生,还有几个纯属凑数的——因为跟官吏吵过架,被顺手报了上去。这群人被押到咸阳城外的坑里,个个吓得腿软,有的哭着喊“陛下饶命”,有的还在嘴硬“臣无罪”。
嬴政站在坑边,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人,冷笑道:“朕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烧了书,你们还敢瞎逼逼;给了钱,你们还敢骂朕。今天把你们埋了,看以后谁还敢跟朕对着干!”
随着一声令下,士兵们填土的填土,推石头的推石头,没一会儿,坑就平了。嬴政转身回宫,心里舒坦了不少——就像家里进了老鼠,堵了洞,拍了鼠,总算清净了。
可他不知道,这把火、这一坑,烧碎了儒生的心,也埋下了大秦的祸根。后来陈胜吴广起义,儒生们纷纷投靠,嘴里念叨的,还是当年被烧掉的《诗》《书》里的话:“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而嬴政当时只觉得,自己不过是办了件“闭嘴”工程,让那些烦人的“复读机”和“骗子”,永远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