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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更声刚过，万安寺的轮廓在晨曦中若隐若现。凤随歌替付一笑整理好乐师衣襟，指尖在她领口微微一顿。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付一笑抬手替他正了正腰间的乐师令牌，唇角微扬：“放心，我比你更懂得等待时机。”

两人随着礼乐队的行列缓缓步入万安寺侧门。付一笑怀抱着装有长弓的箜篌琴箱，步履从容；凤随歌紧随其后，看似谦卑的乐师助手，实则将周遭的守卫布置尽收眼底。

钟楼上，晨风微凉。

付一笑隐在廊柱后，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祭坛。当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确实是夏静石的脸。

那张曾在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令人憎恶的脸，此刻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但细看之下，又觉得哪里不对。眼前的"夏静石"面色苍白，整个人陷在轮椅中，由两个内侍推着缓缓前行。

祭坛前，内侍小心翼翼地搀扶他起身。他的双腿明显无力，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付一笑注意到他全程都需要搀扶，行动迟缓，与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夏静石判若两人。

这绝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夏静石。那个能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男人，怎会虚弱至此？

整个祭祖大典平静得令人意外。守卫虽然森严，却远不及夏静石往日的作风。付一笑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守卫更像是摆摆样子，连最基本的巡查都显得漫不经心。

祭典结束时，付一笑随着乐师队伍缓缓退场。在转角处，一只温暖的手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她抬头，对上凤随歌含笑的眼眸。

"顺利？"他低声问，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

付一笑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穿过人群。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将她牢牢护在身侧。两人混在散场的人群中，如游鱼般顺利地离开了万安寺。

回到客栈时，凤随歌早已命人备好热水。待付一笑沐浴完毕，他正坐在窗边斟茶。见她出来，他自然地伸手将她揽到身旁。

"如何？"他轻声问，将温热的茶盏递到她手中。

付一笑详细描述了所见的一切，特别是那双需要搀扶才能行走的腿。凤随歌静静听着，指尖轻轻梳理着她半干的长发。

"这不是夏静石。"凤随歌终于开口，语气笃定，"我与他交手多次，即便是重伤之时，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在众人面前如此示弱。"

付一笑在他怀中转身，仰头看他："而且今日的布防太过松散，完全不像他的作风。"

两人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

"所以..."付一笑唇角扬起明媚的弧度，"那日我们见到的画像，或许真的是他的胞弟夏静实。"

凤随歌低头轻吻她的发顶："看来是我们多虑了。夏静石确实已经死了。"

付一笑靠在他怀中，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暖，连日来的紧张终于消散。她轻声道："若真是这样软弱的皇帝登基，那锦绣...不足为惧。"

暮色渐浓，凤随歌执笔蘸墨，在信笺上挥毫而就，他把锦绣发生的一切都书信告诉了戏阳，。付一笑在一旁静静看着，待墨迹干透，小心地将信笺封好。

"明日就派人送回夙沙。"凤随歌将信放在一旁，转身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眉眼中尽是温柔与期待，“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安心游历天下了。"

付一笑眼中泛起盈盈笑意，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听说江南的桃花正要开了，我们去看桃花可好？"

"都依你。"凤随歌低头，在她唇上落下轻柔的一吻，"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带你去塞北看星空。在夙沙时我就答应过你，要带你看尽世间最美的风景。"

"那之后呢？"付一笑笑问，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衣襟。

"之后..."凤随歌握住她的手，在唇边又是比方才力道稍重一吻，"我们去江南赏桃花，东海看日出，去西域尝葡萄。我陪你看遍山河，走遍天涯。"

烛火摇曳，将相拥的身影投在墙上。付一笑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凤随歌..."她轻声唤他。

"嗯？"

"遇见你，真好。"

凤随歌收紧了手臂，在她唇上重重一吻，："以后，要叫夫君"。

付一笑害羞一笑，还没容她多想，以被凤随歌一把抱起，两人向床榻边走去。。。

夜色渐深，而他们的江湖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