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哭过一场，又互相放了（没什么底气的）狠话之后，两人捧着冰奶茶，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冷饮店的空调嗡嗡作响，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寻常街景。与她们正在经历的那个光怪陆离、充满艰辛的世界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壁垒。
百里奕凡揉着自己依旧酸痛的腰，忽然叹了口气，语气不像刚才那么激愤，带着点若有所思：
“但话又说回来……”
禾月抬起还有些泛红的眼睛看向她。
“何老板杵是杵得狠了点，”百里奕凡撇撇嘴，“不过……好像真的有点用。我今天早上起来，感觉……嗯……下盘好像稳了那么一丢丢？走路也没那么飘了。”她试图寻找准确的形容词，“就是，感觉……更‘实在’了？”
禾月也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自己依旧酸痛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头：“嗯……师父要求的‘镜湖映月’，一开始觉得根本不可能做到。可是……可是刚才我来的时候，好像……好像能感觉到旁边那桌小朋友手里的气球，轻轻晃动的轨迹？”她说的有些不确定，但眼神里带着一丝新奇。
这种感觉很微妙，并非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却像是给她们原本普通的世界，悄悄打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让一丝不同寻常的光透了进来。
“而且，”百里奕凡压低了声音，凑近禾月，“你发现没，何老板和风淼道长，虽然方法……呃，比较别致，但好像……真的在教我们真东西？”
不是敷衍，不是简单的使唤，而是看似严苛甚至“残忍”地，将她们往那个神秘莫测的门槛里推。
禾月认真地点点头：“师父说过，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没有捷径。我想……她们是用她们觉得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在帮我们。”她顿了顿，声音更小了，“虽然……真的有点疼，有点累。”
两人沉默了片刻，各自消化着这种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疲惫，但同时也有一丝隐约的、对自身变化的感知，以及对那两位“魔鬼教练”背后用意的揣测。
“算了，”百里奕凡甩甩头，像是要把复杂的思绪甩开，重新抓起奶茶杯，用力吸了一大口，“管她呢！反正练都练了，苦都受了，总不能白受！这‘天下无敌’的路，看来是没那么好走啊！”
禾月被她的说法逗得抿嘴一笑，也捧起了奶茶：“嗯，一起……慢慢走。”
委屈是真的，辛苦也是真的。但那条通往未知、或许真的能变得“无敌”的道路，在泪眼婆娑之后，似乎也清晰地展现在了她们面前。而身边有可以一起哭、一起骂、然后又一起往前走的伙伴，或许是这条艰难路上，最大的慰藉。
两人互相搀扶着（主要是百里奕凡扶着腰），一边吐槽着训练的艰辛，一边又对那丝微弱的进步感到些许安慰，慢悠悠地往各自“单位”走。
刚拐进一条相对僻静、通往两个方向岔路的小巷，还没来得及分道扬镳，异变陡生！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眼前骤然一黑！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窒息感！熟悉的配方！
两个巨大的、散发着霉味的麻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从头到脚将她们罩了个严严实实！
“唔——！”
“啊！”
两人瞬间被剥夺了视觉和大部分声音，只剩下徒劳的挣扎和被布料过滤后模糊的惊呼。
百里奕凡在麻袋里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一边手脚并用地扑腾，一边用尽肺活量怒吼（虽然听起来很闷）：
“操！第二次了！怎么又是这该死的麻袋！有没有点新意啊？！”
旁边的麻袋里，禾月也难得地爆了粗口，带着哭腔和愤怒：
“就是！怎么……怎么又是麻袋！烦死了！”
绑架就绑架，能不能换个道具？！这麻袋都快成她们的心理阴影了！
挣扎中，百里奕凡感觉有人试图来抓她的胳膊，她下意识就想起了何阎安“杵腰子”时锻炼出的核心力量和被偷袭的警觉，腰部猛地一拧，虽然被麻袋限制了大半，但还是让那抓来的手落空了片刻。
禾月也在混乱中，努力扩张自己被风淼训练出的感知，试图透过厚厚的麻袋布料，捕捉外面歹徒的人数和位置，可惜周围气息杂乱，干扰太大，只能模糊感觉到不止两三个人。
“妈的，这两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比上次滑溜了？！”外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男声。
“少废话！赶紧弄走！金哥等着呢！”
又是老金！
百里奕凡和禾月心里同时一沉。看来上次的教训没给够，这家伙贼心不死！
她们像两条不停扑腾的活鱼，在被彻底制服前，百里奕凡甚至凭着感觉，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狠狠踹了一脚，似乎听到了某个倒霉蛋的闷哼。
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被限制了行动。很快，她们就被粗暴地扛了起来，塞进了似乎是同一辆（或者同款）破旧面包车。
车厢内，两个麻袋挨在一起。
百里奕凡闷声闷气地骂：“王八蛋老金！等小爷我出去，非把他那破店和他那棵歪脖子树一起点了不可！”
禾月带着哭音，却异常坚定地附和：“嗯！点……点了他！”
愤怒和憋屈暂时压过了恐惧。这“梅开二度”的麻袋体验，彻底点燃了两个少女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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