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起,苏柠的生活多了一种特别的节奏。她总是在固定的时间点出门,“嗒嗒嗒”地绕过街角,目光精准地捕捉到祁砚从那条熟悉的小巷慢悠悠现身的模样。夕阳把他修长的身影拉得几近夸张,周围人潮涌动的嘈杂声像被按了模糊键,只余下一片虚化的背景音。她脚下不自觉加快了几分,胸口的心跳声“咚咚咚”地敲打起来,可她始终维持着那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这像是一场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小游戏,带着些许暧昧和羞涩。
后来,苏柠的胆子慢慢变大了。某天傍晚,她瞅准时机,悄咪咪地挪到他身旁,并肩而行,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这天刚好撞见祁砚去买三明治,她撇下刚迈出单元门的脚步,匆匆追上去打趣道:“哟,你是不是掐着我出门的时间专门挑这时候出来晃悠?”祁砚宠溺地应着:“对对对~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把你的小心思摸得透透的,猜到你啥时候出门。”苏柠笑嘻嘻地回嘴:“你个坏家伙!走啦!我的蛔虫~今天去买啥好吃的呀?”祁砚答:“饿了,去买三明治。”苏柠惊喜地叫起来:“哎?你怎么知道我也想买三明治?”祁砚笑着调侃:“对啊,我都快成你肚里的蛔虫啦!”一路上笑声不断,苏柠说着说着话就忍不住扭头偷瞄祁砚,一不留神“砰”地撞上了路边停着的自行车。祁砚赶紧把她拽到一边护住,嘴上数落着:“你能不能看着点路啊!”苏柠满不在乎地嘟囔:“晓得了嘛,我这不是想多看两眼你嘛!”祁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小声埋怨:“好好看着路啊,一会儿摔倒留疤了可咋整?”苏柠气呼呼地回:“知道了啦!”
从那天起,他们约好一起上下学,祁砚身边多了一个黏人的“小跟班”。无论去哪儿,苏柠都像个小尾巴,总有说不完的话,她眉飞色舞地描述着 祁砚只是安静地听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每天早晨,苏柠推开单元门时,总能看见祁砚的自行车已经稳稳停在老梧桐树下。车把上挂着牛皮纸袋,晨光透过树叶洒在上面,映出一片暖融融的光晕。听到声响,他转过头来,校服领口别着的白瓷小扣轻轻晃了晃,像一颗星星落进了他的衣领。他把袋子递给她,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又飞快缩了回去。“刚买的热豆浆,”他说,“你上次说小区门口那家太甜,我特意绕去巷尾买的。”苏柠低头看着手中还温热的豆浆杯,发现杯壁上贴着一张便签,上面是他清隽的字迹:“记得加一勺糖。”
两人推着车走在梧桐道上,晨露从叶尖滴下,“啪嗒”落在祁砚的袖口,洇出一片浅浅的湿痕。忽然,苏柠停下脚,指着树枝上的鸟窝:“你看,昨天还是空的,今天已经有鸟妈妈了!”祁砚顺着她的手指抬头望去,晨光洒在她的发顶,细碎的绒毛在光线里微颤。他没说话,却悄悄把自己的影子往她那边移了移,替她挡住了斜斜照来的阳光。
快到路口时,一阵风裹着梧桐叶飘过来,苏柠的发带被吹得松开了。祁砚停下脚步,指尖捏着发带的两端,动作轻得像是怕弄坏了什么。晨光里,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苏柠盯着他腕上的表针,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和秒针一起,“滴答滴答”地落在满是晨光的风中。
“好了。”祁砚帮她把发带系成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往后退了半步,“再不走,要迟到了。”苏柠轻声“嗯”了一声,推着车往前走,却悄悄加快了半步。两人的影子在晨光里逐渐重叠,在地面融成一个连在一起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