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

体考快要到了，操场上人满为患，都在为了体育分而努力。 下课铃刚撞响教学楼的玻璃窗，苏柠的书包带就被人轻轻扯了一下。她回头，撞进祁砚带着笑意的眼睛，他手里还攥着两瓶拧开瓶盖的矿泉水，指尖沾着点水珠：“走了，今天先冲个八百米试试？”

苏柠下意识想往后缩，运动鞋蹭着教学楼前的台阶磨出细碎声响：“能不能……明天再跑啊？我今天腿还酸着呢。”话没说完，就被祁砚半拉半扶地带到了操场入口。此时的操场像被按下了快进键，篮球砸地的砰砰声、跳绳划过空气的嗖嗖声，还有教练吹哨的尖锐声响混在一起，橙红的塑胶跑道上满是攒动的人影。

祁砚把其中一瓶水塞到她手里，自己先踏上跑道热身。他弯腰压腿时，校服下摆向上缩了缩，露出一小截线条流畅的腰腹——苏柠知道，那是常年运动练出来的样子。等她磨磨蹭蹭喝完半瓶水，祁砚已经调整好了状态，站在跑道起点朝她招手：“过来，跟在我右后方，别超过我的影子。”

苏柠拖着步子站过去，发梢还沾着傍晚的热风。祁砚侧过头，声音比平时放轻了些：“记住节奏，两步一吸、两步一呼，嘴巴别张太大，不然会岔气。”他喊了声“预备”，率先迈开了步子。

起初苏柠还能跟上，祁砚的速度不算快，后背在夕阳里展开一道稳定的弧线，她盯着他校服上印的校徽，脚步不自觉跟着挪动。可跑到第三圈，她的呼吸就开始乱了，胸口像塞了团湿棉花，每吸一口气都带着疼。她想放慢速度，脚步却越来越沉，眼看就要落在后面。

就在这时，前面的祁砚忽然放慢了步频，还刻意往右侧挪了挪，让她能更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落脚节奏。“吸——呼——”他的声音混着风传过来，带着点刻意的清晰，“跟上我的步点，别慌，我们慢慢跑。”

苏柠咬着牙，重新把目光锁在他的后背上。祁砚的运动鞋每一次落地，都正好踩在她呼吸的节点上，原本杂乱的喘息声，渐渐和他的“吸—呼”重合。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塑胶跑道被晒透的味道，还有祁砚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她忽然觉得，胸口的闷胀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最后一百米时，祁砚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的笑意更明显了：“最后冲一下，到终点给你买冰棍。”苏柠被这句话勾着，忽然攒了点力气，跟着他的节奏加快了脚步。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她扶着膝盖大口喘气，祁砚立刻把水递过来，还帮她拍着后背顺气。

夕阳慢慢沉到教学楼后面，橙红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柠喝着水，看着祁砚额角的汗珠，忽然笑了：“下次……能不能还跟你一起跑？”祁砚挑眉，把空水瓶捏得咔咔响：“求之不得，不过明天得加圈。”

晚风里，又传来两人打闹的笑声，和跑道上渐渐平息的呼吸声，混在一起，成了这个夏天最鲜活的注脚。跑道上的成长印记

日子像操场边的香樟树影，一天天在跑道上挪着。每天下课铃刚落，祁砚的身影准会出现在苏柠的教室门口，手里的两瓶矿泉水永远是温的——他知道苏柠肠胃弱，特意提前晾好。

起初苏柠跑两圈就喘得扶着栏杆，祁砚便陪着她慢慢走，边帮她揉着酸胀的小腿边算：“今天比昨天多跑了五十米，下次争取把走的时间换成跑的。”后来他找体育老师讨了技巧，把“两步一吸”改成更适合苏柠的“三步一吸”，还在口袋里装着薄荷糖，她要是岔气了，就递一颗让她含着缓劲。

变化是悄悄藏在细节里的。以前苏柠总落在祁砚身后半个身位，某天跑完八百米，她竟能和他并肩冲过终点；以前跑完步要瘫坐在地上歇好久，后来她能自己拧开矿泉水瓶，笑着说“今天好像没那么累”。就连体检时，医生都说她的肺活量比上次高了不少，体能测试表上的“及格”，也慢慢变成了“良好”。

祁砚看在眼里，比自己拿满分还开心。有次苏柠主动说“今天想试试一千米”，他立刻调整了陪跑节奏，跑前帮她仔细拉伸，跑中时不时回头确认她的状态，跑到最后一百米，还故意放慢速度让她先冲线。看着苏柠举着计时器欢呼的样子，祁砚靠在栏杆上笑，夕阳把他的影子和苏柠的影子叠在一起，暖得像这个夏天最甜的糖。

现在的苏柠，再也不是那个一提跑步就躲的女孩了。每天傍晚的操场，总能看到两人并肩跑步的身影，苏柠的脚步越来越稳，祁砚的笑容也越来越亮——他陪着她跨过了体育的难关，而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活成了更有活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