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僵持着，客厅尽头的卧室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一道蓬松的白色身影踩着无声的脚步溜了出来。是一只半大的白虎，体型已初具威慑力，雪白的毛发像上等的绸缎，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额间那几道黑色纹路勾勒出清晰的“王”字，正是东方末养了两年的寂风
蓝天画愣了一下，前世她总躲着东方末，偶尔路过他公寓楼下，也只远远见过这只白虎趴在阳台晒太阳的身影，从未近距离接触过。没想到这只在外人面前据说威风凛凛、连训练基地的军犬见了都要绕道走的猛兽，走到她面前时竟温顺得像只家猫，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轻轻蹭着她的手背，尾巴尖还讨好地卷了卷，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在撒娇
蓝天画它叫寂风吧？真可爱
蓝天画心头一软，试探着伸出手，指尖触到白虎温热的皮毛，柔软得不可思议。她轻轻顺着毛发抚摸下去，能感觉到皮下结实的肌肉线条
蓝天画名字真好听，和你一样有气势
东方末嗯
东方末站在一旁，看着白虎把脑袋往蓝天画怀里拱的亲昵模样，眼神里淌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像化冻的春水
东方末它平时对别人挺凶的，上次宁天澜来，它直接把人家的军靴咬了个洞，没想到对你这么温顺
寂风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蹭得更起劲了，甚至调皮地抬起湿漉漉的鼻子，用粗糙的舌头轻轻舔了舔蓝天画的手心。温热的触感带着点痒意，逗得她忍不住笑出声，那串清亮的笑声像风铃，在寂静的客厅里荡开
看着一人一虎亲密互动的画面，东方末的心里竟莫名窜起一丝酸意。他觉得自己养了两年的白虎，好像瞬间就成了别人的“叛徒”。他轻咳一声，刻意板起脸打破这份和谐
东方末你先收拾一下你的东西吧，客房在那边，缺什么再跟我说
蓝天画好
蓝天画笑着应道，又揉了揉寂风的耳朵，才拎着行李箱走向客房。客房的窗户正对着街心公园，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飘进来，床单是刚晒过的，铺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上甚至还放了一盏暖黄色的小台灯——她记得自己怕黑，前世总在床头留着一盏灯
收拾完行李走出客房时，蓝天画发现东方末正陷在沙发里看电视，屏幕上播放着装甲兵训练的纪录片，解说员的声音沉稳有力。寂风蜷成一团，把大脑袋搁在东方末的脚边，睡得正香，尾巴还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沙发很宽，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却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电视里传来的机械运转声和寂风均匀的呼吸声
蓝天画那个……东方末（摩挲着手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以后我每天给你做早饭吧，你胃不好，总吃速食对身体不好
东方末握着遥控器的手指顿了顿，指节微微收紧。他转头看向她，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东方末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解决，习惯了
蓝天画不麻烦的，反正我也要吃（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光）而且我做的养胃粥超好喝的，加了山药和小米，你刚才不也觉得好喝吗？
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像星星一样闪烁，东方末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终究还是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声音低哑
东方末随便你
得到他的同意，蓝天画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她转头看向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坦克编队演练的画面，虽然对这些硬核的军事内容不太感兴趣，但看着身边坐姿笔挺的少年，听着他偶尔跟着解说低声点评一两句，心里却莫名充满了安全感，像漂泊的船终于找到了港湾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次第亮起，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蓝天画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她瞬间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肚子，指尖都烫得发慌
东方末（听到声音，二话不说站起身）我去做饭
蓝天画（立刻跟了上去，像只小尾巴）我帮你打下手！
厨房不大，转个身就能碰到彼此，却收拾得井井有条，调料瓶都按高矮排得整整齐齐。东方末熟练地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新鲜的青菜和排骨——大概是早上晨练时顺便买的。他系上黑色的围裙，动作利落地洗菜、切肉，蓝天画就在一旁给他递盘子、剥蒜，偶尔笨手笨脚地切几片番茄，还差点切到手指
东方末小心点（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拿稳刀，慢点切
蓝天画哦
蓝天画乖乖应着，心跳却像擂鼓。两人配合着忙活，厨房里很快弥漫开饭菜的香气，有排骨炖玉米的甜香，还有番茄炒蛋的酸甜味，都是她爱吃的
晚饭很简单，两菜一汤，却精致得像艺术品。番茄炒蛋的鸡蛋炒得金黄蓬松，排骨炖玉米的汤汁浓白，连青菜都翠绿欲滴。吃饭时，东方末总是不动声色地用公筷把番茄炒蛋往她那边推，又把排骨里的玉米挑出来，堆在她的碗边——他记得她爱吃玉米，却总嫌啃排骨麻烦
蓝天画看在眼里，心里甜滋滋的，像喝了蜜。她知道，这个嘴硬心软的少年，从不会说漂亮话，却总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关心着她，把她的喜好刻在骨子里
吃完晚饭，蓝天画主动收拾碗筷，东方末没有拒绝，只是坐在客厅里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她系着他的黑色围裙，带子在背后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洗碗时哼着不成调的歌，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东方末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连自己都没察觉到那份温柔
收拾完碗筷走出厨房时，蓝天画发现东方末正低着头，用手指按着左臂，眉头微微蹙起，脸色比刚才差了些。她心里一紧，连忙走过去
蓝天画你胳膊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东方末（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下意识地将胳膊背到身后，语气生硬地别过脸）没事，刚才收拾东西时不小心撞到了
蓝天画让我看看
蓝天画不依不饶，伸手去拉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争执间，东方末的袖子被她不小心扯了下来，露出小臂上几道鲜红的伤口，最长的一道还渗着血珠，像是被利器划的，边缘还有些红肿。蓝天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都带上了颤抖
蓝天画这是怎么回事？又去打架了？
东方末（避开她的目光，看着地板上寂风掉落的几根白毛）一点小伤，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
蓝天画什么叫不碍事？（声音里涌上几分哽咽，眼眶瞬间红了）你总是这样，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还藏着掖着不让我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和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样子，东方末瞬间慌了神，像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想伸手碰她，又猛地缩了回去
东方末你别哭啊，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刚才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以前部队的刺头，说了你几句不好听的，我没忍住……真的不严重，就划了一下
蓝天画下次不准再去打架了！（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泪转身去拿医药箱，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坐下，我给你处理伤口
东方末乖乖坐下，任由她拿出碘伏和纱布，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消毒、上药。她的动作很轻，棉签碰到伤口时会下意识地放慢速度，温热的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像电流一样窜过，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连呼吸都放轻了
蓝天画记住了，以后不准再打架了，不然我真的不理你了
蓝天画一边用纱布仔细包扎，一边再次叮嘱，语气里带着点小威胁
东方末知道了，知道了
东方末敷衍地应着，目光落在她认真的侧脸，心里却想得坚定——只要有人敢欺负她，哪怕是动嘴，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他藏起伤口，藏不住眼底的在乎；她看穿逞强，用温柔织成铠甲。有些守护，从来都藏在笨拙的行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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