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商业战场

陆斯衡和沈砚的争斗并没有因为姜桃的介入而停止，反而像被浇了汽油的野火，烧得愈发凶猛。这两位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像是较上了劲，从沪城的金融中心到城郊的物流基地，每一个和农产品沾边的项目都成了他们的角斗场，连给桃溪村修条灌溉渠的小事，都能演变成两家公司砸钱比拼工程速度的闹剧。姜桃夹在中间，每天打开手机不是陆斯衡发来的“农产品冷链方案优化版”，就是沈砚推送的“农村电商平台测试链接”，活像被两座金山夹着的一颗桃子，连呼吸都带着点“奢侈的压力”。

有天清晨，姜桃刚在桃溪村的老院子里摘了筐露水蜜桃，手机就响得震手，来电显示是衡资本市场部经理。对方的声音热情得像要从听筒里跳出来：“姜桃小姐！我们陆总亲自牵头了个‘千村优品’项目，专门推优质农产品，您必须来当核心顾问，会议室都给您留了C位！”姜桃握着还沾着绒毛的桃子愣了愣，她这辈子连村里的村委会都没坐过C位，更别说沪城最顶尖写字楼里的会议室了。可转念一想，这是能让村里农产品走出去的机会，咬了咬牙还是应了下来。

当天下午，姜桃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棉布衬衫，拎着装满新鲜桃子的竹篮，站在了衡资本总部楼下。这座直插云霄的玻璃大厦，阳光照在上面能晃得人睁不开眼，门口的旋转门像个吞人的巨兽，进出的人都穿着剪裁精良的西装，手里拎着价值不菲的公文包。她攥着竹篮把手的手指都泛了白，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辆黑色宾利就悄无声息地停在她身边，车窗降下，露出陆斯衡那张帅得能让杂志封面失色的脸。

“姜桃小姐，怎么不进去？”陆斯衡的声音比平时软了些，眼神落在她手里的竹篮上，“这是给我的？”姜桃赶紧把篮子递过去，红着脸说：“刚摘的，新鲜，您尝尝。”陆斯衡接过篮子，竟直接拿出一个擦都没擦就咬了一口，果汁顺着嘴角往下淌，他却毫不在意，只眯着眼说：“比米其林餐厅的水果拼盘好吃百倍。”这话听得姜桃心跳漏了半拍，连紧张都忘了大半。

跟着陆斯衡走进会议室时，里面坐着的十几位高管全都愣住了。他们见惯了穿高定礼服的名媛、戴金丝眼镜的专家，还是头一次见穿着棉布衬衫、拎着竹篮的“顾问”。可陆斯衡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直接把姜桃引到主位旁边的椅子上，笑着说：“这位是姜桃小姐，桃溪村农产品的‘活招牌’，今天的方案，得听她的。”

接下来的会议里，姜桃起初还攥着衣角不敢说话，可一说到农产品的种植、储存，她的话就多了起来。“咱们的桃子不能用普通纸箱装，得用带透气孔的泡沫箱，再铺层桃叶，不然运到沪城就软了。”“直播推广得找村里的老人出镜，他们剥玉米、摘桃子的样子最真实，比明星还吸粉。”她越说越投入，连手都比划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陆斯衡正盯着她，眼神里的欣赏都快溢出来了。

就在方案快要定下来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沈砚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大箱子。“陆斯衡，你这方案不行，”他把箱子往桌上一放，打开来全是包装精美的农产品，“我已经和桃溪村另外五户农户签了合同，他们的产品，我包销了。”

陆斯衡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发出哒哒的声响，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像凝固了。“沈砚，你故意的？”“我只是公平竞争，”沈砚挑了挑眉，目光转向姜桃，“姜桃小姐，我的方案能让农户的收入翻三倍，你要不要考虑下？”

姜桃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又想起村里农户们期盼的眼神，突然站了起来。“两位先生，”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我不是你们用来争输赢的筹码，农产品也不是。如果你们真的想帮农村，就该一起合作，而不是互相拆台。”

她这话一说，陆斯衡和沈砚都愣住了。他们在商场上斗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这么跟他们说话，而且还是个来自农村的女孩。沈砚先是愣了愣，接着突然笑了：“有意思，这才配得上让我们争。”陆斯衡也松了眉头，看着姜桃的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你说得对，合作也行，但主导权得在我这。”“凭什么？”沈砚又不服气了，两个人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姜桃看着这两个像小孩子一样争对错的总裁，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场“双城之争”，还远没结束。但她也明白，只要能让村里的农产品卖出去，就算夹在中间再难，她也得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