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冬日里的惊喜

老街的冬来得静，一场初雪过后，屋顶和老银杏树的枝桠都覆上了薄薄一层白，“拾光旧书店”的木门上挂起了曦亲手缝的棉布门帘，暖得让人一靠近就想掀帘而入。店里生着小小的取暖器，墨香混着淡淡的煤炉暖意，成了老街冬日里最惬意的角落。

这天清晨，杰和曦刚把店门打开，就看见台阶上放着一个半旧的木箱子，上面贴着张便签，字迹娟秀：“家中旧书，不忍丢弃，望能寻得好去处。——邻居林”。两人对视一眼，合力将箱子抬进店里，打开时竟眼前一亮——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多本儿童绘本，还有几本民国时期的童谣集，书页虽有些泛黄，却都保存得十分完好。

“是前阵子搬来巷尾的林老师吧？听说她以前是小学的语文老师。”曦拿起一本绘本，指尖拂过上面手绘的小动物图案，“这些书给孩子们当故事书正好。”杰点点头，找来软布仔细擦拭每一本书，曦则在箱子底层翻出一个牛皮本子，翻开一看，竟是林老师当年教学生时写的教案，里面还夹着几张孩子们的涂鸦，稚嫩的笔迹画着“林老师和我们”。

午后，林老师果然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刚煮好的姜枣茶。“看便签了吧？那些书放家里占地方，想着你们这儿有故事会，孩子们肯定喜欢。”她喝着曦递来的热茶，看着杰整理好的绘本，眼神里满是怀念，“这都是我年轻时攒的，有的还是托人从外地带来的呢。”

曦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书架上拿出那本老先生送的故事笔记本，还有孩子们近期画的故事插画：“林老师，您要是有空，周末的故事会能不能来给孩子们讲讲您以前教书的事？还有这些童谣，您肯定比我们念得有味道。”林老师眼睛一亮，立刻答应下来：“好啊！我正愁没人听我念叨这些老日子呢。”

周末的故事会格外热闹，林老师不仅教孩子们念起了民国童谣，还拿着当年的教案，讲起了自己和学生们的故事。孩子们围坐在她身边，听得眼睛发亮，连杰和曦都靠在一旁，静静听着那些泛黄岁月里的温暖。临走时，一个小男孩抱着一本绘本问林老师：“林奶奶，下周您还来吗？我想让您教我念那个‘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林老师笑着摸摸他的头：“来，奶奶每周都来。”

日子一天天冷下去，书店里的暖意却越来越浓。林老师成了故事会的固定“讲师”，有时还会带些自己做的小点心；老先生偶尔也会来，和林老师一起回忆老街的旧时光，给孩子们补充故事里的老规矩；孩子们则会把自己的画贴在书店的墙上，渐渐贴满了整整一面“故事墙”。

除夕前一天，老街的居民们自发聚到书店里，有人带来了春联，有人搬来了年桔，孩子们拿着小红灯笼在书架间穿梭。林老师写得一手好字，挥毫泼墨写下“拾光藏岁月，旧书蕴温情”，杰小心翼翼地贴在店门两侧。老先生则拿出一本旧年历，翻到除夕那页，笑着说：“今年咱们书店也算添了‘新成员’，这年过得才热闹。”

雪又下了起来，落在檐角积成小小的雪堆，风铃被雪裹着，声音变得软糯。杰和曦并肩站在门口，看着满室的灯火和笑脸，手里握着彼此的手。曦轻声说：“原来冬天也可以这么暖。”杰低头看着她，眼底映着灯光：“因为我们身边，有这么多爱着这书店、爱着旧时光的人啊。”

檐下的雪偶尔落下一两片，落在门帘的棉絮上，落在贴着春联的木门上，也落在两个相视而笑的身影上，为这冬日里的惊喜，为这满溢的温情，画上了最温柔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