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酥推开书阁的木门，吱呀一声轻响，熟悉的旧味扑面而来——雕花木柜的沉香、泛黄书页的墨气，一切都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可再往里走两步，衣角掠过书架时，她忽然顿住，指尖悄然蜷起：阁内分明藏着一道呼吸，浅得像落尘，却骗不过她前剧情中被罚抄书时，被人从后颈打晕的警觉。
她在袖中迅速捏诀，一道明黄色符纸无声浮现在身后，步幅放得极轻，循着那道气息绕向书柜深处。一格格檀木书架层层错开，待看清那抹立于书堆后的青色身影时，符纸险些从指间滑落——怎么会是谨常余？
男人闻声歪头看来，墨发垂在肩头，指尖还夹着半卷未读完的《丹经》，语调平淡得像在说今日天气：“是你，酥酥。”
“嗯、嗯啊我……”小酥舌头像打了结，连话都说不连贯。
“身后拿了什么？”他目光扫过她身后，语气没什么起伏，却让小酥心头一紧，忙掐灭符纸，双手摊开凑到他面前，笑得比哭还难看：“什、什么都没有啊！”
谨常余没再追问，取过案上的书坐回窗边，阳光落在他垂眸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浅影，翻书的动作安静又专注。小酥站在原地，手还僵在半空，只觉得空气里的沉香都变得滚烫，尴尬得只想挠墙——谁来救救她这该死的处境！
“师妹！”
门外突然传来宸涣的喊声，像道救命符砸进书阁。小酥眼睛一亮，不等第二声“师妹！”落下，已经撒腿往门外跑，跨出门槛才敢应声：“在这呢在这呢！”
宸涣快步走来，见她跑得急，忍不住笑：“好啊你个书呆子，躲在这偷懒？”
“怎么了师兄，什么事找我？”小酥连忙转移话题。
他背着手，神秘兮兮地挑眉：“没有事就不能找你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不等小酥反应，已经拉住她的手腕，脚尖一点便唤出灵剑，“起飞咯！”
“太快了，慢点慢点！”小酥慌忙闭上眼，只觉得风在耳边呼啸，心脏都快跳出来。
书阁内，谨常余听着门外的动静渐远，才放下书，伸手拿起案上一沓纸。纸上是小酥的字迹，娟秀中带着点潦草，显然是被罚抄时心不在焉的成果。他一页页翻着，直到看见最后一张——纸上画着个圆脸蛋的小人，骑在一只圆滚滚的王八背上，小人的发髻歪歪扭扭，倒和小酥平日的模样有七分像，而王八壳上，竟工工整整写着“傻蛋”两个字。
他指尖顿住，盯着那王八看了片刻，眼底渐渐浮出笑意：“虽潦草，倒也能看出是西海的玄龟。”话落又摇了摇头，低笑出声，“她倒是敢想，把这万年玄龟当坐骑。”
天上，宸涣稳稳落地时，小酥还闭着眼，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有那么怕吗？闭着眼御剑很危险的。”宸涣打趣道，这还是他头一次见有人闭着眼飞，往日里总躲着人的小师妹，倒比他想的有趣得多。
小酥缓缓睁眼，腿还有点软：“这剑也不是非御不可啊师兄……”
“噗哈哈哈！”宸涣笑得直不起腰，“不提了不提了，走吧。”
小酥跟着他走进一处密林，枝叶遮天蔽日，只漏下零星光斑。“得抓紧些，天快黑了。”宸涣抬头看了眼天色，想也不想又拽住她的手腕，脚尖再次点向灵剑。
“还来！”小酥欲哭无泪，却还是被他带着飞了起来。
再次落地时，小酥腿一软差点跪倒，扶着旁边的树才站稳——再这么折腾下去，她迟早要被这“御剑”吓出心脏病。“师兄……等会我自己回去吧，不劳烦师兄送了。”她连忙摆手，生怕他再拉着自己飞一次。
宸涣没多想，点头应下：“嗯，那好吧。”
小酥这才敢抬头看四周，下一秒便惊得瞪圆了眼：“这么多！桃子？”眼前是一片桃林，枝桠上挂满了粉嘟嘟的桃子，果香顺着风飘过来，甜得人心里发颤。
“这是师傅百年前种下的，前几日才发现桃子熟了。”宸涣背着手，语气里带着点狡黠，“可惜师傅还在闭关，趁他没出来，赶紧把他的桃偷了。”说罢便跑上前，摘下一个最大的桃子递到小酥面前。
小酥接过桃子，心里嘀咕：师兄你可真损，师傅要是知道了，少不了一顿罚。
转眼间，她的储物袋就被桃子装满，沉甸甸的坠得腰带往下滑。天色渐暗，两人这才准备分开。“那我先走了师妹。”宸涣挥挥手，唤出灵剑便要起飞。
“嗯嗯，明天见啊师兄！”小酥连忙应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暮色里，才长长松了口气。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回走，可林子里岔路太多，等她绕出密林时，已经是后半夜。“总算是到了。”她推开自己院落的木门，刚要迈步进去，就听见暗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咳咳”。
“谁在那！”小酥瞬间警觉，手一翻便掏出符纸，目光死死盯着院角的阴影。
阴影里的人缓缓走出，月光落在他身上，青色衣袍泛着冷光——竟是谨常余。小酥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安全距离，声音都有些发颤：“师尊？”
“嗯。”他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空气瞬间凝固，小酥盯着他的鞋尖，心里把谨常余骂了八百遍：大半夜杵在别人院子里，就不能有事说事吗？想吓死她吗？
“听宸涣说，你们去后山摘桃子了。”谨常余沉默了半天，终于开了口。
小酥心里咯噔一下——宸涣这个大嘴巴，连这事都跟师尊说？她连忙点头：“嗯，去了。”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他又问，目光落在她微肿的脚踝上。
小酥脸一红——还不是在山里绕迷路了，说出来也太丢人了。她含糊道：“我……我在外面赏月呢。”
谨常余微微皱眉，抬眼看向天空：“月？”
小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今晚竟是阴天，连颗星星都没有，更别说月亮了。她尴尬得脚趾抠地，干脆摊牌：“就贪玩回来晚了一点。”
好在谨常余没追究，只是蹙了蹙眉：“师傅不在便随你闹，下次不许了。”
“好好，我知道了。”小酥连忙点头，心里却在想：赶紧让他走，她要睡觉！
两人又站了片刻，小酥终于忍不住：“师尊还有事？”
谨常余喉结动了动，语气竟有些吞吐：“我来……讨要些桃子。”
小酥差点笑出声，连忙低头从储物袋里掏出几个最大的桃子，递到他面前，还不忘调侃：“二师兄这么小气吗，都不给师尊些？”
谨常余接过桃子，指尖碰到她的指腹，又迅速收回，只道：“早些休息，明日来找我。”话音落，身影已经消失在院门外。
小酥愣在原地——找他干嘛？她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可困意袭来，她也顾不上多想，转身就进了屋：“算了，睡觉重要！”
次日清晨，小酥是被窗外的钟声惊醒的。她猛地坐起身，才想起今日是弟子考核最重要的一项。本想赖床躲过去，可一想起谨常余昨晚的话，还是打了个寒颤，连忙收拾好出门。
殿外空荡荡的，只有谨常余站在台阶上，青色衣袍在晨风中微动。小酥走上前，努力挤出一个笑：“早啊师尊，我没迟到吧？”
“刚好。”他的声音清冷，落在晨雾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
小酥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想深究——男女主的感情线才是最重要的，她可不想掺和进反派的剧情里。
“桃子很甜。”谨常余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小酥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这反派今天没吃错药吧？怎么跟平时不一样，都快在她心里“ooc”了。她还是笑着附和：“我这还有很多，师尊爱吃就多拿些。”
他轻笑着点头：“好，知道了。”
小酥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想起往日的剧情——以前的她，只是个若有若无的小角色，连跟谨常余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最后死在仙魔大战里，也没人在意。这次呢？她还会死吗？
她的目光像在质问，谨常余却只是眨了眨眼，错开了她的视线。
没过多久，殿外传来脚步声。男女主并肩走来，女主的发间别着一朵白色的小花，男主手里拿着一个香囊，两人相视而笑，显然关系近了一步。小酥下意识看向谨常余，却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没看见两人的互动。
“都齐了，便开始了。”他转向众人，语气恢复了平日的严肃，“都跟我来吧。”
众人齐声应道：“是！”
谨常余转身，忽然对小酥伸出手，语气温柔得像错觉：“御剑能行吗？”
小酥心里一紧——御剑？她克服了这么久，还是不敢。“我……要不还是不去了？”
“你可信我？”他抬手，掌心向上，等着她的回应。
小酥咬了咬唇——谁敢信反派啊！她还是惜命点好。她深吸一口气，抬手唤出灵剑：“其实我能行的师尊。”
谨常余收回手，转身道：“跟紧了。”
小酥点点头，踏上灵剑时，腿还是忍不住发颤。起飞的瞬间，她差点掉下去，慌忙闭上眼，只觉得风在耳边刮得生疼：“太折磨人了。”
飞了一段路，她渐渐放松下来，慢慢睁开眼——可这一眼，却让她魂飞魄散。下方是万丈悬崖，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她眼前一黑，直接晕厥过去，灵剑没了感应，瞬间消失。
谨常余后知后觉回头，见她往下坠，慌忙掐诀布下结界，可还没等他接住，一道身影已经迅速冲了过去，将小酥抱在怀里。
“师尊！我先带师妹回去了，你们继续！”宸涣抱着小酥，语气急促，说完便御剑离开。
谨常余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布结界时的灵力，心里竟有些发闷——怎么哪都有他。
“可算是逃出来了。”小酥醒过来时，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她揉着太阳穴嘀咕。
宸涣坐在床边，见她醒了，忍不住打趣：“演的还挺像，我都看不出来。”
小酥心里苦笑——她说是真的被吓晕了，师兄怕是要笑死。不过，谨常余那道结界，倒是让她清醒了不少。
宸涣见她脸色不好，伸手轻拍了拍她的头：“师妹先回去休息吧，考核的事不用急。”
小酥点点头：“嗯，师兄去忙吧。”
宸涣站起身，又叮嘱了两句，才唤出灵剑：“那我去帮师尊，师妹好好休息。”
“好。”小酥看着他飞远，才躺回床上，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好像这个剧情，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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