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渍槐花腌到第三天清晨,“甜忆老坊”的门轴刚转开,安安就攥着小陶罐冲去柜台:“陈爷爷,能开瓷盆看看了吗?”老陈头笑着掀开压在盆上的石板,一股清甜的槐香立刻涌出来——原本浅黄的槐花裹着晶莹的糖霜,软韧中透着透亮,比刚腌时更显诱人。
林乔早已备好了十几个小玻璃罐,都是顾行从旧货市场淘来的,罐口缠着细麻绳,和当年苏晚装蜜饯的罐子颇有几分相似。“按安安说的,给街坊们都分一罐。”她拿起干净的竹勺,小心翼翼地把糖渍槐花舀进罐里,老陈头在旁提醒:“别装太满,留些空隙,不然容易坏。”
安安踮着脚帮着递罐子,忽然想起什么:“还要给刘奶奶送一罐!还有巷尾修鞋的周伯,他上次帮我捡了风筝!”顾行笑着扛起相机:“我陪你们去送,正好拍下街坊们的样子,贴进回忆册里。”
第一站先去了李伯家,李伯刚摘完院里的青菜,见他们来就笑着迎进门:“闻着香味就知道是苏晚那法子做的糖渍槐花!”接过罐子时,他特意从屋里拿出一小袋新晒的枸杞:“给你们加在粥里,配着槐花更养人,当年苏晚就爱这么吃。”顾行按下快门,拍下李伯捧着罐子和枸杞的模样,阳光落在他满是皱纹的笑脸上,格外温暖。
接着去了刘桂英家,老太太早已在门口等候,接过罐子就立刻打开尝了一口,眼眶微微发热:“就是这个味!和当年苏晚给我的一模一样。”她转身进屋,抱来一摞旧布料:“这是我当年和苏晚一起扯的布,本来想做帕子,你们拿去给安安做小玩意儿吧。”安安捧着布料,立刻指着一块印着槐花的布说:“我要做个小荷包,装糖渍槐花!”
送完大半条巷,罐子里的糖渍槐花还剩几罐。往回走时,恰好碰到王师傅扛着木料路过,他刚帮街坊修好桌椅,接过槐花罐就打趣:“我这手艺换苏晚的甜,值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木牌,上面刻着“槐甜”二字:“挂在老坊门口,一看就知道有好东西。”
回到老坊时,张奶奶已经煮好了槐花枸杞粥。众人围坐在茶台旁,就着刚蒸的馒头吃起来,糖渍槐花的甜混着粥的香,满口都是老巷的滋味。安安咬着馒头,忽然举起手里的小荷包雏形:“等做好了,我要挂在回忆册上!”
顾行把今天拍的照片都导出来,林乔一张张贴进“旧物回忆册”,旁边写上赠礼的街坊名字和趣事。老陈头则把王师傅刻的“槐甜”木牌挂在门楣上,风一吹,和门口的风铃一起轻轻晃动。
暮色降临时,巷里的炊烟渐渐升起。林乔望着案上剩下的糖渍槐花,又看了眼回忆册里满满的照片和字迹,忽然明白:苏晚要传的不只是甜味,更是这份邻里间你送我往的暖意。晚风带着槐香飘进老坊,门楣上的“槐甜”木牌在月光下泛着浅光,那甜香与暖意,正顺着老巷的烟火,一点点漫进每个寻常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