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别院的清晨,薄雾缭绕,鸟鸣清脆。
尉迟瑶难得起得早,穿着小碎花袄,拉着谢一珩的手在庭院里散步,远远看到大皇子尉迟瑾正坐在亭子里看书,便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大哥哥!”
尉迟瑾抬头见是瑶宝,笑着放下书卷:“瑶宝醒啦?要不要跟大哥哥一起识字?”
“识字?”尉迟瑶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向书页上的字,“瑶宝要学!学会了……教一珩哥哥!”
她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谢一珩,小脸上满是认真:“一珩哥哥,你也学!”
谢一珩愣了愣,随即躬身应道:“好,听公主的。”
自入宫以来,他只想着习武护主,从未想过读书识字,如今瑶宝要教他,他便满心欢喜地应下——只要是公主的吩咐,他都愿意做。
尉迟瑾笑着拿出两张纸、两支小毛笔,蘸好墨汁:“来,瑶宝,大哥哥先教你写‘瑶’字,这是你的名字。”
他握着瑶宝的小手,一笔一划地写着,“左边是王字旁,右边是‘徭’字,合起来就是‘瑶’,美玉的意思。”
瑶宝学得有模有样,虽然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
写了几遍后,她便推开尉迟瑾的手,傲娇地说:“瑶宝会了!现在……教一珩哥哥!”
她跑到谢一珩身边,踮着脚尖,握着他的手,学着尉迟瑾的样子,在纸上画起来:“一珩哥哥,跟着瑶宝写!左边……这样,右边……那样!”
她的小手软软的,握着谢一珩的手轻轻移动,嘴里还念念有词,只是说出来的笔画顺序颠三倒四,把“谢”字拆得七零八落:“先写……一个小钩子,再画……两个圈圈,然后……横一下!”
谢一珩忍着笑意,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写字”。
他本就没接触过笔墨,瑶宝的教法又毫无章法,纸上很快就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线条,根本看不出是“谢”字。
尉迟瑾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瑶宝,你这教的是哪门子的字呀?一珩都被你带偏啦!”
“才没有!”瑶宝撅着小嘴,梗着小脖子,“这就是‘谢’字!一珩哥哥,你说是不是?”
谢一珩看着纸上的“杰作”,又看向瑶宝认真的小脸,毫不犹豫地点头:“是,公主教的都对!这就是‘谢’字,臣记住了。”
他是真的记在了心里——不是记住了字的写法,而是记住了此刻瑶宝掌心的温度,记住了她认真教字的模样,记住了她为自己辩解时傲娇的小模样。
接下来,瑶宝又缠着尉迟瑾教“一”和“珩”字。
学会后,便又跑去教谢一珩。
她教“一”字时,直接在纸上画了一条长长的横线,得意地说:“这个简单!一珩哥哥,写一条线就好!”
谢一珩依言画了一条工整的横线,瑶宝立刻拍手叫好:“一珩哥哥真聪明!学会啦!”
教“珩”字时,她又犯了难,盯着字看了半天,才不确定地说:“左边……王字旁,右边……像小旗子!”
她握着谢一珩的手,在纸上画了个王字旁,又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旗子”,算是完成了“珩”字。
谢一珩依旧全盘接受,还认认真真地在纸上练了好几遍,哪怕写出来的字依旧不成样子,却学得格外专注。
一旁的宫女和禁军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偷笑——谁能想到,战场上凌厉果决的护卫,在公主面前,竟如此温顺听话,连颠三倒四的教法都奉为圭臬。
尉迟瑾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拆穿,只在一旁偶尔提点两句。
他看得出来,谢一珩不是真的想学字,而是想顺着瑶宝的心意,让她开心。
不知不觉间,一上午就过去了。
瑶宝教得累了,靠在谢一珩身边,看着他纸上写满的“字”,满意地点点头:“一珩哥哥真棒!都学会了!以后……瑶宝教你更多字!”
“好。”谢一珩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臣等着公主教。”
他小心翼翼地把瑶宝教他写的纸折好,贴身收好——这是公主第一次教他东西,对他来说,比任何珍宝都珍贵。
从那以后,每天识字就成了瑶宝和谢一珩的固定活动。
瑶宝跟着太子或大皇子学完新字,就立刻跑去教谢一珩,教法依旧颠三倒四,有时把“日”写成“口”,把“月”画成“弯”,谢一珩却始终认真学习,从不纠正,还总说“公主教的都对”。
久而久之,谢一珩竟也真的认会了不少字,虽然写得依旧不算好看,却能读懂简单的文书。
每当有人问起他怎么学会识字的,他都会笑着说:“是公主教的,公主教得最好。”
而尉迟瑶也因为要“教”谢一珩,学得格外认真,识字进度比同龄孩子快了不少。
皇后看着这对特殊的“师徒”,笑着对尉迟烈说:“瑶宝和一珩真是相互成就,瑶宝变得更懂事了,一珩也越来越周全了。”
尉迟烈看着不远处正在一起写字的两人,点了点头,眼底满是欣慰——有谢一珩这样真心守护瑶宝的人在身边,他也能更放心。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份简单的师徒情谊,不仅让谢一珩褪去了市井的粗粝,更让他对瑶宝的守护,多了一份细水长流的温柔。
而这份温柔,将在未来的岁月里,成为守护瑶宝最坚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