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阳光本该温润和煦,可这几日却烈得反常。
御书房内,奏折堆积如山,几乎清一色是南方各州的急报,字里行间都透着焦灼。
尉迟烈坐在龙椅上,眉头拧成了疙瘩,手里的朱笔重重拍在御案上:“三个月!南方竟已三个月没下过一场透雨!”
奏折上写得明明白白:江南、淮南各州,河床见底,稻田干裂,原本该抽穗的稻禾成片枯黄,百姓们背着行囊四处逃荒,甚至有州府上报“井水将竭,民不聊生”。
丞相躬身站在下方,忧心忡忡道:“陛下,南方是我大齐的粮仓,若是旱情再持续下去,不仅今年秋收无望,恐怕还会引发流民之乱,后果不堪设想啊!”
“朕岂能不知!”尉迟烈语气沉重,“已派工部前往开渠引水,户部调拨粮草赈灾,可远水难解近渴,沟渠挖了一半就遇硬土,粮草运输也因道路干裂受阻……”
殿内的大臣们面色凝重,纷纷献策,却都治标不治本——没有雨水,再多的努力也只是杯水车薪。
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坤宁宫的气氛也跟着沉闷起来。
皇后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叹了口气:“这老天也真是不长眼,偏偏在播种的时节不下雨,不知道多少百姓要受苦。”
尉迟瑶坐在一旁的软垫上,手里拿着谢一珩刚给她编的草蚂蚱,原本还开开心心的,听到皇后的话,小眉头皱了起来:“娘娘,百姓……受苦了?”
“是啊。”皇后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田里的庄稼长不出来,百姓们就没有饭吃,还要四处奔波,很可怜。”
尉迟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上没了笑容。
她虽然年纪小,却记得爹爹和娘娘说过,她是大齐的福星,要给大家带来福气。
可现在百姓们受苦,是不是她的福气不够了?
接下来的几日,尉迟烈几乎日夜守在御书房,处理赈灾事宜,脸色越来越憔悴。
皇子们也都无心玩乐,大皇子主动请缨前往南方督运粮草,三皇子负责整顿京畿防务,防止流民滋事,宫中处处透着压抑。
谢一珩看着瑶宝整日闷闷不乐,心里也不好受。
他不懂朝堂大事,却知道只要瑶宝开心,就会有好事发生。
他试着带瑶宝去御花园散心,可往日里热闹的御花园,如今也因缺水显得有些萧条,连池塘里的水都浅了不少,荷花苞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一珩哥哥,荷花……也不开心了。”尉迟瑶蹲在池塘边,看着蔫掉的荷花苞,小声说。
“嗯。”谢一珩蹲在她身边,“等下雨了,荷花就会开心了,百姓们也会开心了。”
“下雨……”尉迟瑶抬头看向天空,烈日炎炎,连一丝云彩都没有,“怎么才能下雨呀?”
谢一珩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当晚,尉迟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想起爹爹疲惫的脸,想起娘娘担忧的神情,想起百姓们没饭吃的可怜模样,心里酸酸的。
她悄悄爬起来,跑到窗边,对着夜空小声许愿:“老天爷爷,快下雨吧!给百姓们送雨水,让庄稼长起来,让爹爹不那么累……瑶宝愿意把自己的糖糕都分给你!”
她不知道,自己这纯真的祈愿,正悄悄凝聚着福气,等待着一个契机,为焦渴的大齐带来甘霖。
而御书房内,尉迟烈还在批阅奏折,看着南方各州不断传来的坏消息,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窗外的月光清冷,映着他孤单的身影,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用自己的寿命换,也想让南方降下一场透雨,救救他的百姓,救救他的大齐。
这场突如其来的旱灾,像一块巨石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没人知道旱情会持续多久,也没人知道这场危机该如何化解。
所有人都在期盼着奇迹,期盼着那位锦鲤小公主,能再次带来转机,为大齐降下希望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