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烛火燃了一夜,尉迟烈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重。
刚传来的急报说,江南最富庶的苏州府,连最后一口公用井都见了底,百姓们聚集在府衙外哭求,场面几乎失控。
“陛下,再不想办法,恐怕要出乱子了!”丞相急得直跺脚,连日来的奔波让他也面带憔悴。
尉迟烈沉默着,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能调粮草、能派官员,却唤不来半滴雨水,这种无力感让他备受煎熬。
消息传到坤宁宫时,尉迟瑶正趴在桌上,看着谢一珩给她画的小鱼发呆。
听到宫女们低声议论“苏州百姓快没水喝了”,她“腾”地站起来,小短腿哒哒跑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就往纸上画。
“瑶宝,你在画什么?”谢一珩连忙走过去,只见小家伙皱着眉头,小手握着毛笔胡乱涂抹,画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像个转圈的小太阳,又像堆在一起的小云朵。
“降雨符!”尉迟瑶认真地说,小脸上满是坚定,“爹爹说,符纸能管用!瑶宝画降雨符,让老天爷爷下雨!”
她是昨天听太监管事说,宫里的道士曾画符求雨,虽然没成,但她觉得,自己的“福气符”一定能行。
谢一珩看着纸上那团毫无章法的墨迹,心里又酸又软:“公主画的符,一定能让老天下雨。”
瑶宝满意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符纸”吹干,然后拉着谢一珩就往宫门跑:“走!把符纸贴在宫门上,老天爷爷就能看到了!”
宫女们想拦,却被谢一珩用眼色制止了。
他知道,这是瑶宝的心意,哪怕只是徒劳,也该让她试试。
宫门高大,瑶宝够不着,谢一珩便弯腰把她举起来。
小家伙踮着脚尖,用米糊把“降雨符”牢牢贴在宫门正中央,还对着符纸用力吹了口气,像是在给它“注入福气”。
“下雨符,快显灵!”她拍着小手,奶声奶气地喊,“给苏州的百姓送水,给田里的庄稼浇水!”
路过的宫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叹气——连陛下和大臣们都束手无策,一个三岁娃娃的涂鸦,又能有什么用?
可看着小公主认真的模样,谁也不忍心说破。
瑶宝贴完符,又拉着谢一珩去御书房找尉迟烈,把自己画符的事说了一遍,小脸上满是期待:“爹爹,瑶宝画了降雨符,贴在宫门上了!很快就会下雨啦!”
尉迟烈看着女儿满是希冀的眼睛,心里一暖,疲惫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蹲下来,抱着瑶宝柔声说:“我们瑶宝真厉害,爹爹相信你,一定能让老天下雨。”
他知道这大概率是孩子的天真,却还是顺着她的话——哪怕只是一丝希望,他也愿意紧紧抓住。
当天晚上,依旧是繁星满天,没有半点要下雨的迹象。
尉迟烈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里默默祈祷着,哪怕只是一场小雨也好。
可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窗外就传来了“滴答滴答”的声响。
“下雨了!下雨了!”守夜的宫女惊喜地尖叫起来。
尉迟烈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冲到窗边推开窗户——细密的雨丝正从天空落下,打在窗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
“真的下雨了!”他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连忙披上衣服就往外跑。
宫人们都涌到院子里,仰着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脸上满是狂喜。
谢一珩拉着尉迟瑶站在廊下,看着雨丝越来越密,从细雨变成了中雨,小家伙开心地拍手:“下雨啦!瑶宝的符纸显灵啦!”
没过多久,南方各州的急报就传了过来——苏州、杭州、扬州等地,都降下了小雨,虽然不算倾盆,却足以缓解旱情,干裂的土地吸饱了雨水,蔫掉的庄稼也渐渐挺直了腰杆。
御书房里,尉迟烈看着奏折,哈哈大笑起来,眼角甚至泛起了泪光。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瑶宝,把她抱起来,高高举过头顶:“朕的瑶宝,真是大齐的福星!你这一张‘降雨符’,胜过百官千言万语!”
百官们也纷纷入宫道贺,看着宫门上那张歪歪扭扭的“降雨符”,都对着尉迟瑶躬身行礼:“公主殿下福泽深厚,救万民于水火,乃大齐之幸!”
瑶宝被抱在尉迟烈怀里,小脸上满是骄傲,小手还指着宫门的方向,奶声奶气地说:“下雨符……最厉害!”
皇后笑着走过来,轻轻拭去瑶宝脸上的雨珠:“我的瑶宝,用自己的福气,给大齐带来了希望。”
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天,把焦渴的大地滋润得透透的。
百姓们跪在雨中,对着皇宫的方向叩拜,感谢那位锦鲤小公主带来的甘霖。
尉迟烈下旨,将瑶宝画的“降雨符”小心翼翼地揭下来,珍藏在国库中,封为“福泽甘霖符”。
他看着怀里的女儿,心里暗暗发誓:此生定要护她周全,让她的福气,永远庇佑着大齐的山河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