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的庭院打理得雅致，荷塘边的晚风卷着荷香，丝丝缕缕拂过，带走了白日的燥热。
晚膳后，众人在花厅小坐。程英像只好奇的小雀，缠着杨过讲路上的见闻。
何沅君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针线缝补着衣物，偶尔插言几句，提醒杨过别把小姑娘吓着，气氛倒也融洽。
陆展元的目光却频频落在李莫愁身上，那眼里的热切几乎要溢出来。他终是按捺不住，端起茶杯抿了口，轻声道：“莫愁，后院的茉莉开得正好，月下瞧着最是清雅，要不要去走走？”
李莫愁抬眼，见他眼中满是期待，便点了点头：“也好。”
小龙女闻言，默默起身想跟上。她素来不喜欢与人应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愿寸步不离地跟着师姐。可看着前面两人似有私话要说，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转身回了自己的客房。
杨过见状，也拉着程英：“走，我带你去看我白天在后院大树下发现的蛐蛐窝，那只头儿可大了！”
花厅里顿时只剩下何沅君。她望着李莫愁与陆展元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绞着针线，银针在布上戳出个小小的洞，眼底掠过一丝说不清的复杂。
后院的茉莉藤蔓爬满了花架，星星点点的白花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香气清幽。陆展元与李莫愁并肩走着，一时无话，只有晚风拂过枝叶的“沙沙”轻响。
“莫愁，这十年……”陆展元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每日都在等你回来。
李莫愁脚步微顿，侧头看他。月光勾勒出他成熟的轮廓，鬓角的华发在夜色里不甚分明，却更显沉稳。她淡淡道：“我知道。”
“那你当年信中说的……”陆展元追问，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忐忑，“若我仍在等你，你便……”
“十年过去，很多事都变了。”李莫愁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当年的话，不过是年少戏言，当不得真。”
陆展元脸色一白，脚步猛地停下，望着她的眼神满是失落，像个被夺走心爱玩具的孩子：“可我守了十年，莫愁，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
李莫愁转过身，指尖轻轻划过一朵茉莉花，花瓣在她指下微微颤动。她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陆庄主，十年前我尚且年轻，行事随心。如今……我已是古墓派掌门，师门的担子压在肩上，儿女情长于我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有则罢了，无也无妨。”
陆展元却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握她的手，眼中带着几分执拗：“我不信！你若当真不在意，为何要回来？为何要写信告知我？你心里，总归是有我的，对不对？”
李莫愁侧身避开他的手，眉头微蹙，语气添了几分疏离：“我回来，不过是念着几分旧情，想看看故人近况罢了。陆庄主不必多想，徒增烦恼。”
说完，她转身便走，留下陆展元独自站在花架下，望着她的背影，眼中失落与不甘交织，像被夜露打湿的茉莉，沉甸甸的。
李莫愁来到小龙女的客房时，小龙女正坐在窗边，见她进来，连忙起身：“师姐。”
“还没睡？”李莫愁走到她身边。
“等你回房了，我再睡。”小龙女轻声问道，清澈的眼底带着一丝担忧，“陆庄主……是不是惹你不快了？”
李莫愁淡淡一笑，伸手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无妨，他只是太执着了些。师妹也早些睡吧，明日我带你出府，好好看看江南的景色。”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小龙女的房间。
小龙女点头，轻声道：“师姐，晚安。”
李莫愁回了自己的客房，走到床边坐下，解着发带。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散落下来，铺在肩头，带着淡淡自身独特的香味。
她躺在床上，入睡前，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闪过刚才与陆展元的谈话，那双眼眸里的失落，竟让她有了一丝莫名的触动。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有墙角的虫鸣断断续续。李莫愁睡得不沉，毕竟是在陌生地方，警惕性未减。
忽觉窗外有轻微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踩断了枯枝，她睫毛微动，依旧闭着眼，却已悄悄运起内力戒备。
片刻后，房门被人用细针轻轻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正是陆展元。他借着窗棂透进来的月光，痴痴地看着床上“熟睡”的李莫愁，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她。
他在床边站了许久，月光洒在李莫愁脸上，勾勒出她绝美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终是忍不住，他微微俯身，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带着十年的思念，轻得像一片羽毛。
李莫愁猛地睁眼，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又带着几分说不清的魅惑：“陆展元，你做什么？”
“莫愁……”陆展元被她撞破，却也不慌乱，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几分哀求，“我知道不该唐突，可我实在忍不住。十年了，我等了整整十年……”
他说着，竟不顾李莫愁的抗拒，俯身将她按住，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来，带着十年的渴盼与急切，笨拙却又滚烫。
李莫愁起初挣扎，她素来不喜这般失控的亲近，可陆展元似是豁出去了，动作里带着几分笨拙的虔诚，又有着不容拒绝的执拗，那股压抑了太久的情意像潮水般涌来，竟让她渐渐卸了防备。
“莫愁，我爱你……”他气息不稳地呢喃，指尖轻轻抚过她清绝魅惑的容颜，带着几分蛊惑，“相信我，今晚不会让你失望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帐幔轻摇，映出一室朦胧的旖旎。
……
天未亮时，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李莫愁猛地推醒身边的陆展元，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快起来，走！”
陆展元揉着惺忪的睡眼，脸上还带着几分缱绻的笑意，声音含糊：“莫愁……再睡会儿……”
“别废话！”李莫愁厉声打断，将衣物扔到他身上，“再不走，被人看见，你我都别想清静！”她可不想被小龙女或杨过撞见，更不想让何沅君知道，届时免不了一番风波。
她这江南之行才刚开始，还没好好“玩”呢，脑海里忽然闪过杨过那眉宇间，已能窥见日后俊美无双的容貌，心思微微一动。
陆展元见她神色严肃，不敢耽搁，连忙抓过衣物胡乱穿上，临走前还不忘凑上前，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像个偷到糖的孩子：“我晚上再来看你。”
“滚！”李莫愁嗔道，指尖在他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却没真的动气。
陆展元笑着，如偷腥的猫般，蹑手蹑脚地溜出了房间，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了她一眼，满眼都是笑意。
李莫愁看着紧闭的房门，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唇上残留的温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她随即翻身躺下，却再无睡意，窗外的天色，正一点点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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