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脚步声，慢慢靠近门口。
沈母刚想开口，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拉开。沈易站在门口，头发还在滴水，脸色却比刚才平静许多。
他看了眼母亲手里的姜汤，没说话，侧身让开一条路。
沈母愣了一下，随即走进去，把姜汤放在桌上。
她抬眼看了儿子一眼，轻声道：“你先喝点姜汤，别感冒了。”
沈易点点头，走过去端起杯子，热气氤氲在他脸上。
他喝了一口，眉头皱了皱，把杯子放回桌上。
沈母看着他的表情，轻声问：“苦了？”
沈易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热水在杯中微微晃动的声音。
沈母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拿出一条毛巾。
她走回沈易身边，伸手替他擦头，动作轻柔。
沈易没有躲开，只是低头看着桌上的杯子，眼神有些发愣。
沈母擦完头发，把毛巾搭在椅背上。
沈易突然开口：“妈，我要是喜欢的是男人，你会怪我吗？”
沈母手一抖，毛巾从指间滑落，掉在地板上。
弯腰捡起毛巾，指节有些发白。她没抬头，只是把毛巾叠好放在桌上。
沈易盯着她手背，声音低得几乎要散在空气里：“你会吗？”
沈母抬起头，看着儿子的眼睛，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窗外的风忽然大了，吹得窗帘扑簌作响。
沈母的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敲了一下，声音很轻，却让屋子里的空气都跟着颤了半分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她的声音有点哑，像是喉咙里压着什么，但又不愿意说出口。
沈易抬起头，眼神有些发涩，“我不是在说笑。”
沈母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像是一锅煮开的水，翻腾着，却盖得紧紧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放得更轻了些:“如果是我会去死。"
沈易的脸色瞬间白了，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声音
沈母看着他，眼底像是裂开了一道缝，透出一丝痛意。
她伸出手，想碰他的脸，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
“你干嘛要问我这种问题？”她的声音比刚才更轻，却带着一点哽。
沈易低下头，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屋外的风还在吹，窗帘被掀起来又落下，像是一次次挣扎。
沈母的手慢慢收回，握住了桌角，指节又泛起白色。
手指在桌角上掐出一道红印，忽然站起来，“我去厨房看看粥煮好了没。”
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沈易猛地抬头，“妈……”
沈母已经走到门口，背影顿了顿，声音闷闷的，“喝完姜汤休息。”
沈易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他低头看着桌上那杯姜汤，热气早就散光了，杯子边沿还留着一圈褐色的痕迹。
窗外的风还是很大，吹得玻璃窗咯吱作响。沈易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远处一盏路灯在风中摇晃
他松开手，窗帘缓缓合上。转身时不小心碰到了桌角，姜汤杯子晃了晃，倒下的时候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沈易愣在原地，听着碎裂声在屋子里回荡。过了几秒，他蹲下身，开始一片一片捡起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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