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所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合上时,陈昊盯着铁门上斑驳的锈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蹲在狭小的监室角落,脑子里反复回放被警察带走时邻居们的眼神——有好奇的、有鄙夷的,还有人捂着嘴偷笑,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五天里,他没跟任何人说过话,只在心里把林薇骂了千百遍,觉得她太狠,不过是出个轨,竟然真的报警毁他前途。
直到放出来那天,他攥着皱巴巴的释放证明站在路边,初秋的风裹着凉意吹得他打了个哆嗦。手机开机后,一连串消息弹了出来,最显眼的是公司人力资源部发来的邮件,标题直白得刺眼:《关于解除与陈昊劳动合同的通知》。他手指发抖地点开,里面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他心上:“经查,你因违反治安管理规定被行政拘留,其行为严重违反公司价值观及员工行为准则,已对公司形象造成不良影响,根据《劳动合同法》相关规定,公司决定自即日起与你解除劳动合同……”
陈昊猛地把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瞬间裂成蛛网。他在路边站了很久,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以前他在公司也算小有名气,手里管着几个项目,同事们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现在却成了被扫地出门的“劣迹员工”。他蹲下来捡手机,指尖被碎裂的屏幕划破,渗出血珠,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疼,心里的火气和憋屈压得他喘不过气。
回家的路上,他越想越不甘心,觉得这一切都是林薇造成的。如果不是她非要揪着出轨的事不放,如果不是她报警,他现在还是那个有稳定工作、受人尊敬的陈昊。他没反思过自己出轨、嫖娼的错,只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林薇身上,甚至觉得林薇是“因爱生恨”,故意跟他过不去。
回到曾经和林薇合租的公寓楼下,他才想起自己早就被林薇要求搬走,现在连进门的钥匙都没用了。他站在单元门口徘徊了半天,最后还是转身去了父母家。开门的是母亲,看到他风尘仆仆、脸色阴沉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他问怎么了。陈昊把自己被拘留、被开除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只不过隐去了嫖娼的细节,只说是“跟人起了点冲突”,还添油加醋地说林薇“小题大做”,故意报警害他。
陈母一听就急了,拍着桌子骂林薇“心狠手辣”,陈父也皱着眉叹气,说:“怎么能这么办事?就算分手,也不该把人往绝路上逼啊。”老两口围着陈昊安慰了半天,最后陈母突然说:“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得去找林薇说说,让她帮帮忙,看能不能跟公司求求情,把你工作找回来。”
陈昊一开始还犹豫,觉得找林薇太丢人,可想到自己现在没了工作,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点了点头。第二天一早,陈父陈母就按陈昊给的地址找到了林薇的新住处。敲开门时,林薇刚洗漱完,看到站在门口的老两口,愣了一下,还是客气地让他们进了屋。
客厅里,陈母坐在沙发上,没等林薇端来水就急着开口:“小林啊,我们知道你跟陈昊分手了,可他年轻不懂事,一时犯了错,你怎么能真报警呢?现在他工作都没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啊?”她说着就红了眼眶,“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能不能跟他公司说说,让他们再给陈昊一次机会?年轻人一时糊涂,别毁了他一辈子啊。”
林薇看着陈母声泪俱下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动摇。她早就料到陈昊会在父母面前歪曲事实,所以提前把证据都整理好了。她平静地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把陈昊和陌生女人同床的照片、转账记录的截图一一递给老两口看,又点开一段录音,里面清晰地传来陈昊嘲讽她“没人要”、炫耀“这种事警察管不着”的声音。
陈父陈母看着照片、听着录音,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尤其是看到陈昊多次给不同账号转“零花钱”的记录时,陈母的手开始发抖,嘴里喃喃地说:“这……这不是真的吧?陈昊他怎么会……”
林薇收起手机,语气依旧平静:“叔叔阿姨,我不是故意要毁他。当初他出轨后不仅不认错,还嚣张地拒绝搬走,甚至嘲讽我。我报警,只是因为他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至于他被公司开除,是因为他自己的行为违反了公司规定,跟我没关系。”她顿了顿,看着老两口失神的样子,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心疼儿子,但你们不能只看他受了什么‘委屈’,却忽略了他做过的错事。他今天落到这个地步,不是我逼的,是他自己选的。”
陈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那些照片和录音像铁证一样,堵得他们哑口无言。他们原本以为是林薇“心狠”,现在才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做错了太多事。陈母擦了擦眼泪,拉着陈父站起来,尴尬地说了句“对不起,打扰了”,就匆匆离开了。
从那以后,陈昊的父母再也没找过林薇。而陈昊,失去了工作,又被父母知道了所有真相,在家里也抬不起头。他尝试着找新工作,可每次面试时,HR一看到他简历上“因违反治安管理规定被行政拘留”的记录,就客气地拒绝了他。他开始变得越来越颓废,每天躲在家里喝酒、打游戏,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父母身上,家里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压抑。
而林薇,在处理完和陈昊的所有纠葛后,终于能安心地过自己的生活。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和兴趣上,周末要么跟闺蜜去逛街看电影,要么去油画班上课,日子过得充实又自在。她偶尔也会想起陈昊,不是因为留恋,而是觉得庆幸——幸好自己当初没有心软,及时止损,才没有让自己陷在错误的感情里越走越远。
只是她没想到,几个月后,会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再次见到陈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