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阳的向日葵徽章

小阳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哭得惊天动地。

苏晚蹲在教室门口，被他死死拽着衣角，小家伙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妈妈不要走！小阳要回家！”

顾言琛站在旁边，手里还提着小阳不肯撒手的向日葵玩偶，眉头紧锁。他平时在公司说一不二，此刻面对哭得撕心裂肺的儿子，却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笨拙地哄：“放学爸爸第一个来接你，给你买草莓糖葫芦。”

“不要糖葫芦！要妈妈！”小阳哭得更凶，小腿蹬得书包在地上拖出一道印子。

老师走过来笑着解围：“小阳妈妈别担心，第一天都这样，过会儿就好了。”她蹲下身，指着教室里的绘本区，“你看，那里有《向日葵的约定》，老师读给你听好不好？”

小阳抽噎着抬头，看到绘本封面上熟悉的花田，哭声才小了点。苏晚趁机轻轻掰开他的手，在他额头飞快地亲了下：“妈妈下午就来，要乖乖听老师的话哦。”

转身离开时，她听到身后又爆发出一阵哭嚎，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狠心往前走。顾言琛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微凉：“别担心，他适应力强。”

话是这么说，整个上午，苏晚画设计稿时总走神，画着画着就把向日葵画成了小阳的脸。顾言琛开着会，手机屏幕亮了又亮——是他让老师偷偷发的小视频：小阳坐在小椅子上，虽然还瘪着嘴，却在认真看老师搭积木，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向日葵徽章，是苏晚给他别在书包上的。

下午刚到放学时间，顾言琛的车就准时停在幼儿园门口。他推开车门大步往里走，远远就看到小阳背着书包，被老师牵着手站在门口张望，看到他的瞬间，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刚才的委屈全忘了，迈着小短腿扑过来：“爸爸！”

顾言琛一把将他抱起来，发现小家伙手里多了张画：纸上歪歪扭扭画着三个小人，一个高的，一个中等的，一个矮的，旁边画着圈金色的太阳，太阳旁边写着歪歪扭扭的“家”字。

“这是我画的！”小阳举着画炫耀，“老师说，这是幸福的一家人。”

顾言琛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泡得软软的，低头在他脸上亲了口：“画得真好，比妈妈画的还好看。”

回家的路上，小阳坐在安全座椅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爸爸，今天有个小朋友抢我的向日葵徽章，我没给他！这是妈妈送我的！”“老师夸我搭的积木像小房子，说以后可以给爸爸妈妈住！”

顾言琛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应一声，后视镜里映出儿子兴奋的小脸，嘴角忍不住上扬。

苏晚下班回家时，闻到一屋子香气。走进厨房，看到顾言琛系着围裙在炒菜，小阳搬了小板凳站在旁边，手里拿着锅铲有模有样地比划，父子俩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在地板上轻轻摇晃。

“妈妈回来啦！”小阳丢下锅铲扑过来，抱着她的腿仰起脸，“我今天在幼儿园得小红花了！老师说我最勇敢！”

“我们小阳真棒。”苏晚弯腰抱起他，在他脸上亲了又亲，“饿不饿？爸爸做了你爱吃的番茄炖牛腩。”

晚餐桌上，小阳非要给苏晚和顾言琛夹菜，小手抖抖索索地把一块牛腩掉进顾言琛的碗里，又夹起一筷子青菜塞进苏晚嘴里：“妈妈吃，这个有营养，吃了会长高高，就能抱动小阳了！”

顾言琛看着儿子认真的样子，突然想起他刚出生时那个皱巴巴的小团子，一转眼，已经长成能给爸妈夹菜的小男子汉了。他拿起手机，悄悄拍下这一幕：苏晚笑着张嘴接青菜，小阳举着筷子一脸得意，暖黄的灯光落在三人身上，像裹了层蜜糖。

晚上给小阳洗澡，小家伙在浴缸里扑腾，溅得满地都是水。苏晚拿着沐浴球给他搓泡泡，他却突然指着自己的小肚子：“妈妈你看，这里有个小太阳！”是他吃饱饭后鼓起的圆肚皮，被灯光照得亮晶晶的。

顾言琛靠在浴室门口，看着母子俩笑作一团，手里拿着浴巾随时准备“救援”。等把裹成小粽子的小阳抱到床上，他才发现自己的衬衫湿了大半，却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讲完睡前故事，小阳搂着苏晚的脖子，小声说：“妈妈，明天我还去幼儿园，我要把我的向日葵徽章借给哭鼻子的小朋友，告诉他爸爸妈妈会来接他的。”

苏晚心里一暖，摸了摸他的头：“小阳真善良。”

等小阳睡熟，苏晚走出房间，看到顾言琛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明天把那个向日葵主题的儿童床样品送到家里……对，要带护栏的，小阳最近总踢被子……”

她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背上：“又乱花钱。”

顾言琛转过身，把她揽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想给我们的小太阳一个舒服的小窝。”

阳台上的风带着夜晚的凉意，却吹不散两人眼底的暖意。远处的路灯亮着，像星星落在地上，家里的灯光从窗户透出去，在楼下的草地上投下一块温暖的光斑，像朵小小的向日葵。

日子就是这样，在孩子的哭闹与欢笑里，在厨房的烟火与阳台的晚风里，慢慢酿成了最醇厚的甜。那些细碎的、平凡的瞬间，像向日葵的花瓣，一片一片，拼凑出了名为“家”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