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雪夜热汤

番外：雪夜热汤

腊月二十九的雪下得紧，苏晚裹着厚围巾站在顾氏集团楼下，呵出的白气刚冒头就被寒风卷走。她手里提着的保温桶沉甸甸的，里面是刚炖好的羊肉汤，羊骨是早上五点去市场抢的，萝卜切得方方正正，在砂锅里咕嘟了三个钟头，汤面上浮着层亮晶晶的油花。

顾言琛的车刚拐过街角就看见了她。雪粒子打在车窗上噼啪响，他却一眼认出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围巾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双弯着笑的眼睛，像盛着雪光。

“不是让你在家等着？”他推开车门，寒气瞬间灌进大衣，却先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苏晚的鼻尖冻得通红，往他掌心呵了口气：“办公室暖气足，汤不容易凉。”

电梯里，保温桶的温度透过布料渗出来，暖着相贴的手臂。顾言琛看着她睫毛上沾的小雪花，伸手替她拂掉：“项目收尾的事交给他们就行，用得着亲自盯到年根？”

“最后几份合同，得你签字才放心嘛。”苏晚仰头看他，电梯顶灯的光落在他眉骨上，把轮廓衬得格外清晰。她忽然想起三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天，她抱着策划案在楼下等了他两个小时，冻得眼泪直掉，他却皱着眉说“没必要”。

可现在，他正低头研究她冻红的指尖，声音放得很柔：“下次再这么折腾，我就让张助理把你办公室搬我隔壁。”

办公室里还亮着几盏灯，员工们见老板带了人来，识趣地加快了手头的活。苏晚把保温桶放在茶几上，刚掀开盖子，浓郁的肉香就漫了开来。顾言琛抽了双筷子递给她，自己先舀了勺汤：“放了白胡椒？”

“嗯，驱寒。”苏晚看着他喝完，又往他碗里夹了块萝卜，“你胃不好，多吃点这个。”

他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雪水沾在发梢，被他指尖的温度烘得慢慢化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会炖汤？”

“以前你也没给我机会啊。”苏晚小声嘟囔，却被他听见。顾言琛放下汤勺，从抽屉里翻出个丝绒盒子，推到她面前：“给你的，年礼。”

打开是条项链，吊坠是片小巧的银杏叶，铂金的，却雕得像片真叶子，脉络清晰得能看见细微的纹路。“上次去苏州出差，看见老匠人在做这个，”他语气平淡，“觉得跟你上次穿的米白色大衣很配。”

苏晚捏着吊坠，忽然想起他出差那周，自己在朋友圈发过张穿大衣的自拍，配文是“风好大”。原来他连这种小事都记着。

窗外的雪还在下，办公室里却暖融融的。顾言琛把最后一口汤喝完，看着苏晚正对着项链傻笑，忽然起身关了大灯，只留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落在她脸上，他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明年春节，去你家过吧。”

苏晚愣了愣，转身撞进他眼里。那里映着落地灯的光，像落了满室的星光。“我妈说……”她刚开口就被他打断：“阿姨做的糖醋排骨，我早就想尝尝了。”

保温桶空了，汤渍在桌上晕出浅浅的圈。顾言琛牵着苏晚的手走出办公楼时，雪已经小了些，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着，像幅没画完的画。

“明年冬天，我们养只猫吧。”苏晚忽然说，“橘猫，胖一点的，抱着暖和。”

顾言琛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过来：“好。再买个大点的砂锅，你炖汤，我喂猫。”

雪落在围巾上，化得很慢。苏晚想起刚才他喝汤时满足的样子，忽然觉得，原来最暖的不是砂锅里的汤，是有人把你的小心思，都藏进了往后的日子里，像这雪夜的光，不刺眼，却足够把每一步路都照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