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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作战部队的办公室在正义之门西侧的塔楼里，推开窗户就能看见盘旋的海鸥和往来的军舰。我报到的第一天，就被波鲁萨里诺拦在了门口。

“哎呀呀，小准尉终于来了?”他倚着门框，手里转着支钢笔，“正好，昨天清剿海贼的报告还没整理，你来补全吧。”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文件夹，封面潦草写着“G-7支部海贼清剿记录”，里面只有几行字的草稿，墨迹都没干透。“少将，这是你的任务吧?”

“是我们的任务哦。”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特殊部队讲究团队合作，新人多做点事，才能更快融入嘛。”这话听起来没毛病，我却总觉得哪里不对。等我趴在桌上，对着模糊的字迹辨认了三个小时，把报告整理得整整齐齐时，才发现波鲁萨里诺早没了踪影--后来才知道，他躲去屋顶晒太阳了。

这就是我和波鲁萨利诺组队的开端。

只要分配到一起，我永远在处理文件、核对情报、整理弹药清单，而他永远在“指导”、“监督”、“偶尔帮忙”。有次我们奉命押送一批囚犯去推进城，他靠在船舷上打盹，让我核对囚犯的手铐编号。整整三十七个名字，我对着名单一个个念，他嗯嗯啊啊地应着，等我念到最后一个，才发现他早就睡着了，嘴角还挂着口水。

“波鲁萨利诺少将!”我把名单拍在他面前，“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他慢悠悠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当然在听啊，第三十六个囚犯是盗窃犯，对吧?”

我愣住了--他还真记住了。

“丫头，做事情不用那么死板。”他伸了个懒腰，指尖弹出一点金光，精准地打掉了我身后飞来的海鸟粪便，“重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你看，囚犯没跑，编号没弄错，不就行了?”

“可这些本来是你的工作!”

“哎呀，别生气嘛。”他从口袋里摸出颗糖，“给你吃，草莓味的。”我捏着那颗糖，气得牙痒痒。但每次任务结束，他总能拿出完美的报告，连战国都挑不出错处。后来我才发现，他不是偷懒，是真的快 --看文件扫一眼就知道重点，写报告闭着眼睛都能编得逻辑通顺，那些我要花半天整理的情报，他用电话虫跟支部聊几句就全弄明白了。

可明白归明白，被当牛马使唤的感觉还是糟透了。有次我们去东海核查海贼动向，他把所有的记录工作都推给我，自己跑去酒吧听小曲。我在旅馆里对着油灯写报告，写到凌晨三点，抬头看见窗外的月亮，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在干嘛呢?”波鲁萨利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窗外，像只夜枭一样挂在屋檐上，“还没写完?”

“要你管!”我把笔扔过去，被他轻易接住。他跳进来，拿起我的报告看了看:“写得不错嘛，比参谋部那些老家伙工整多了。”他从怀里掏出个纸包，“给你带的章鱼烧，还热乎。”

我盯着那盒章鱼烧，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把盒子往我面前推了推:“吃吧，算我赔罪。不过说真的，你太紧绷了。海军不是只有埋头干活才能变强，偶尔偷懒看看月亮，也没什么不好。”

我没理他，抓起章鱼烧往嘴里塞。热乎的面糊混着章鱼肉的鲜美，堵在心里的气忽然消了大半。他在旁边看着，忽然笑了:“等你什么时候能在偷懒的时候也把任务完成，就算真的出师了。”

“我才不要学你偷懒!”我含着食物嘟囔，“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把这些报告全都抄十遍!”“哦? 那我等着。”他挑眉，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光。

和波鲁萨利诺组队是煎熬，和库赞搭档却像是在海边散步--舒服，还总能捡到贝壳。

我们第一次一起执行任务，是去南海调查失踪船只。出发前，他背着个巨大的背包，我以为装的是武器或工具，打开一看，全是吃的:东海的仙贝、南海的椰子糖、还有用冰块镇着的金枪鱼罐头。

“你这是去野餐还是执行任务?”

“万一遇到荒岛呢?”他一本正经地说，“有吃的才有力气干活。”结果真被他说中了。我们追踪线索到一座无人岛，船只被礁石撞坏，只能在岛上过夜。我正愁没东西吃，他已经用冰冻果实冻住了一条海蛇，又在礁石缝里找到不少海螺，生火烤得滋滋作响。

“尝尝?”他递过来一只烤海螺，“撒了点自带的辣椒粉。”

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海螺，鲜得舌头都要化了。夜里躺在沙滩上看星星，他忽然从背包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画着各种鱼类的图案，旁边标注着“适合烤”、“适合煮”。

“你还画这个?”

“嗯，以前在支部的时候，跟着老渔民学的。”他挠挠头，“知道哪种鱼好吃，执行任务时就不会饿肚子。”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黑皮花椰菜一样的家伙，其实可爱得很。

库赞的性子慢，但执行力强得惊人。我说“需要标记岛上的危险区域”，他转身就用冰锥在树上刻出醒目的记号;我说“得找个高点观察海面”，他已经用冰块堆出了一座三米高的瞭望塔;甚至有次我说“这份地图太旧了”，他居然凭着记忆，把岛上的溪流和山洞位置全画了出来，比参谋部的最新海图还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翻着他画的地图，忍不住问。

“看的。”他指了指眼睛，“走路的时候多看看，就记住了。”我们的分工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我制定计划，他负责执行。去搜查海贼据点时，我会说“左边仓库可能有陷阱，从右边的窗户进”，他就会用冰凝结出梯子，还不忘在梯子上刻出防滑纹;拦截走私船时，我喊“先冻住他们的船舵”，他的冰箭就已经射了出去，角度刁钻得让人佩服。

“库赞，冰墙再厚点!”

“库赞，左边那个海贼想跳海，冻住他的脚!”

“库赞……”

无论我喊得多急，他总能不慌不忙地照做，还总能在间隙里给我找点吃的。有时候是块压缩饼干，有时候是颗水果糖，有次甚至从口袋里摸出半袋烤海苔，说是早上食堂拿的。

“你是不是总在口袋里藏吃的?”我嚼着海苔问他。“嗯，怕你饿。”他说得理所当然，“你一饿就容易发脾气，剑都握不稳。”

我想起上次饿肚子时，确实跟他吵了一架，嫌他动作太慢。脸颊有点发烫，把剩下的海苔塞给他:“给你吃。”

他愣了一下，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撕成小块，一点点吃。夕阳照在他脸上，黑皮肤泛着柔和的光，像块被阳光晒暖的石头。

有次我们去护送一支商队，路上遇到暴风雨。商队的船差点被巨浪掀翻，我指挥着大家加固缆绳，忙得满头大汗。回头一看，库赞正站在船尾，用冰冻果实凝结出一道巨大的冰墙，把最猛的浪头全都挡在了外面。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淌，他却像没感觉一样，只是死死盯着海面。等风浪过去，他的嘴唇都冻得发紫，却第一时间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两块没被淋湿的面包。

“快吃，补充体力。”他把面包塞给我，自己却啃起了冻硬的仙贝。

我把面包分了他一半，看着他冻得发红的手指，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下次别这么拼命，冰墙不用那么厚的。”

“不行。”他摇摇头，“你说过，保护商队的安全是第一要务。”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喜欢和他组队。不是因为他听话，不是因为他总带吃的，是因为他让我觉得，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个人在稳稳地托着我。就像他凝结的冰面，看着清冷，踩上去却踏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