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的瞬间，沈知夏清亮的声音带着点嚼零食的脆响传来：“林野？你不是说不用问我吗？怎么这会儿又打电话了？”
林野没心思跟她斗嘴，语速飞快地把情况说清楚：“死者身份查不到，不是江城本地人，也不是陈景明的熟人，现在怀疑是无差别杀人。但他藏尸的手法太刻意了，不像是随便找个人下手，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咀嚼声停了，沈知夏的语气瞬间严肃起来：“无差别杀人？但‘分类藏匿’是典型的有目的行为，凶手不会随便选个人就费这么大劲。你们有没有仔细查过那些藏尸的书籍？除了分类逻辑，书籍本身有没有特别之处？”
“书籍？”林野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被警员搬上车的封存书籍，“就是普通的社科类书籍啊，没什么特别的。”
“普通？”沈知夏反驳，“陈景明那么偏执，藏尸的书籍肯定不是随机选的。你想想，每本藏尸的书，作者是谁？内容是什么？有没有共同的关联点？”
林野被问住了，他之前只关注了书籍的分类，压根没注意作者和内容。“我……我没看。”
“服了你了，”沈知夏无奈叹气，“赶紧让李默查！那些书的作者，说不定就是密码的关键。比如，作者的名字、研究方向，或者书籍出版的年份、出版社，都可能藏着线索。”
挂了电话，林野立马跑回周锐身边：“周锐，赶紧让李默查那些藏尸书籍的作者！小丫头说，那些书可能不是随机选的，作者或者内容里有线索！”
周锐挑眉：“你女朋友又有新发现？”
“别管谁发现的，先查就对了！”林野急得不行。
周锐没再多说，立刻给李默打了电话。此时的技术队里，李默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听到周锐的指令后，马上调出之前记录的藏尸书籍清单，开始逐一排查。
“藏头部的《社会契约论》，作者卢梭；藏左臂的《国富论》，作者亚当·斯密；藏右臂的《论法的精神》，作者孟德斯鸠；藏左腿的《资本论》，作者马克思；藏右腿的《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作者凯恩斯；藏躯干的《百科全书》，主编狄德罗……”李默念着作者名字，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这些都是西方经典社科著作的作者，难道有什么关联？”
他把这些作者的名字、生卒年份、研究领域都整理出来，做成表格对比，却没发现明显的共同点。“奇怪，除了都是社科领域的经典作家，没其他关联啊。”
林野在电话里听到这话，忍不住挠头：“难道是知夏猜错了？”
“等等，”李默突然停顿，“我看看书籍的版本。《社会契约论》是1998年商务印书馆出版，《国富论》是2001年，《论法的精神》是1999年……不对，这些版本的出版时间跨度很大，也不统一。”
他又点开书籍的版权页信息，逐字逐句查看，突然眼睛一亮：“找到了！这些书的责任编辑，都是同一个人——‘方雅’！”
“方雅？”周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查这个方雅的信息！”
“正在查。”李默的手指翻飞，“方雅，女，今年38岁，曾任职于商务印书馆，2015年离职，之后就没了公开工作记录。等等……”他突然放大屏幕上的信息，“她的离职原因标注为‘个人原因’，但我查到一则2015年的学术纠纷新闻，方雅当年负责编辑的一本社科专著，被指控抄袭陈景明的研究成果，而那本书的作者，正是之前被陈景明匿名举报的张岚！”
林野和周锐同时愣住了。
“原来死者是方雅！”林野恍然大悟，“陈景明不是无差别杀人，他的目标就是方雅！张岚抄袭了他的研究成果，而方雅是责任编辑，帮张岚出版了这本书，相当于帮凶！所以他恨方雅，才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杀了她！”
“这就说得通了。”周锐语气凝重，“陈景明对‘秩序’的偏执，不仅体现在书籍分类上，也体现在学术领域。他认为张岚和方雅破坏了学术‘秩序’，所以要‘分类’惩罚她们。之前没查到方雅和陈景明的关联，是因为方雅离职后改了名字，换了城市生活，没想到这次临时回江城，被陈景明发现了。”
李默补充道：“我对比了方雅的旧档案照片和颅骨复原图，高度吻合！死者就是方雅！而且我查到，方雅这次回江城，是为了处理母亲的遗产，昨天下午去过江城大学，可能是在图书馆遇到了陈景明，被他趁机控制。”
“证据链齐了！”林野兴奋地攥紧拳头，“赶紧抓陈景明！”
“他现在不在宿舍，也不在图书馆，会去哪？”周锐立刻问道。
李默快速追踪陈景明的手机信号：“他的手机信号在城郊的废弃印刷厂附近消失了！应该在那里！”
周锐当机立断：“通知各组，立刻赶往城郊废弃印刷厂！实施抓捕！”
警车鸣笛，一路疾驰。林野坐在副驾驶座上，心里又气又急。气的是陈景明为了学术纠纷，竟然残忍杀害无辜之人；急的是怕陈景明狗急跳墙，销毁最后的作案证据。
“你说这陈景明，至于吗？”林野忍不住吐槽，“不就是研究成果被抄袭了？走法律途径啊，杀人能解决问题吗？”
“对他这种偏执型人格来说，‘秩序’被破坏，比什么都严重。”周锐目视前方，车速丝毫未减，“他觉得法律没能还他‘公道’，就自己动手‘纠正’。”
半小时后，车队抵达城郊废弃印刷厂。这里早已荒废多年，厂房破旧不堪，墙角长满了杂草，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
“分成两组，从东西两侧包抄。”周锐下车后，快速部署任务，“注意隐蔽，陈景明可能携带凶器。”
林野握紧腰间的配枪，跟着周锐往厂房内摸去。厂房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破损的屋顶透进来，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突然，前方传来轻微的响动。
“在那边！”周锐压低声音，指了指厂房深处的仓库。
众人悄悄靠近，透过仓库的门缝，看到陈景明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在一块木板上刻着什么。木板上已经刻了几个名字，其中“张岚”和“方雅”两个字被红漆涂满，格外刺眼。
“陈景明，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周锐猛地踹开门，大喝一声。
陈景明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手里的匕首对着众人挥舞：“别过来！你们不懂！他们破坏了秩序！他们该死！”
林野上前一步，语气严肃：“学术纠纷可以通过合法途径解决，杀人是犯法的！你这样做，根本不是维护什么秩序，只是在满足自己的偏执！”
“合法途径？”陈景明冷笑，眼神疯狂，“当年我举报张岚抄袭，学校包庇她，出版社维护方雅，谁给我公道？只有我自己能还世界一个公道！”
他突然冲向旁边的一个汽油桶，看样子是想点燃厂房，同归于尽。
“不好！”林野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踹在陈景明的膝盖上。陈景明吃痛，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手里的匕首掉在地上。周锐立刻上前，反手将他制服，戴上手铐。
“带走！”
陈景明被押着走出仓库，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秩序……他们破坏了秩序……”
林野捡起地上的木板，看着上面的名字，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个疯子。”
这时，苏晴带着技术组赶来，在仓库里找到了那件灰色风衣，风衣上残留着微量的血迹和纤维，经过化验，正是方雅的血迹和图书馆书架的纤维。同时，还找到了分尸用的刀具和一桶汽油。
证据确凿，陈景明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他交代，当年张岚抄袭了他的研究成果，方雅作为责任编辑，明知实情却依然帮张岚出版书籍，导致他的学术生涯受到严重影响。这些年，他一直怀恨在心，默默关注着两人的动向。这次方雅回江城，被他偶然发现，便策划了这起谋杀案。他选择在图书馆作案，按书籍分类藏尸，就是想让方雅“回归”到她所破坏的“学术秩序”中。
案件告破，众人回到专案组，脸上都露出了疲惫却轻松的笑容。
赵刚拍了拍林野的肩膀：“行啊，小子，这次多亏了你女朋友的提醒，不然我们还得在无差别杀人的死胡同里绕多久。”
“就是，”苏晴笑着说，“林野，真该让你女朋友来当顾问，比你靠谱多了。”
林野嘴上不服气：“最后还不是我冲上去制服的凶手？她也就是纸上谈兵。”心里却美滋滋的，掏出手机给沈知夏发了条消息：“案子破了，多亏了我的军师。说吧，想吃什么火锅，我请！”
没过多久，沈知夏的回复来了：“算你有点良心。不过我可不当什么顾问，你自己查案笨手笨脚的，以后多跟我学学理论知识，少丢人现眼。”
林野看着短信，忍不住笑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办公室，落在他脸上，温暖而明亮。他知道，这起案子的告破，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诡异的案件等着他们，但只要有兄弟们并肩作战，还有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小丫头在背后支持，他就有信心，揭开所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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