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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张凌赫:赫鹿,何路

门铃响过两下,门里有脚步靠近。她把门开了一条缝,停在门后,看着我手里的陪护证。

“站外面。”她说,“别挡风。”

我退半步。里边那台便携心电监护嘟了一声,又恢复平直的线。王阿姨的呼吸有点粗,我能数到每一次起伏。

她把门完全拉开,侧身让出一条窄路,“只有十分钟。护士查房。”

我进门,手指擦到帘子上的塑料收边,有一点硬,像旧书的封皮。她把我的陪护证拿过去夹在门后,动作很干净,“桌上有两张化验单,你签第一张。”

我看了一眼王阿姨,眼睛闭着,脸色淡,鼻梁上有呼吸管。我低声叫了一句“阿姨”,声音轻得像不敢打扰。

白鹿站在床尾,把水杯盖拧开递给我,“盖太紧。你来。”她把嘴唇压成一条直线,没看我的手。

我接过,拧开,水汽往上冒,手指有湿滑。她的指尖暗红,是被碘伏染的。我把盖子放到托盘里,拿起笔去签。笔是晨光,墨水偏蓝。我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担责人那里,字压得很稳。

她说,“谢谢。”

我抬眼,“我今晚守夜。”

她看着我,很平,“不用。护士站有人,值班。”

我没退,“我在走廊坐着。”

她沉默了两秒,转身把床头升高一点。床板发出细细的齿轮声。她把王阿姨的被角角整齐掖好,动作有点慢,像在数数。

我站到她旁边,“我能做什么?”

她把托盘往里推,碰到我手臂。她像碰到一块冰,“倒垃圾,拿两包纸巾,帮我把这张单子送到护士站签收。”

我去做。黄色垃圾袋的口子松着,我拎紧,走到电梯间的垃圾点,盖子重,边缘沾着消毒液,味道冲。我丢进去,再跑去售货机买了两包纸巾,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把阿姨的胳膊垫高,防止水肿。

我把纸巾放在她手边,她不抬头,“放床头柜。”

她拿起一张纸巾擦王阿姨嘴角,把擦过的那张折成小方,夹在指间。她说话很轻,“你来,是为了补偿。补偿不在这里做。”

我嗯了一声,喉咙紧,“我不走。”

她终于抬眼,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你在这里,别人会拍。阿姨受不起。”

我把帽子压低,“我能躲。”

她笑了一下,不是开心的那种,是短短一声气,“过去你在电梯里躲,躲过一次又一次。我没有意见。现在我不躲。”

门外护士推着药车,车轮压到地砖的缝,咔嚓一声。护士敲门,“测血压啦。”白鹿把门拉开让她进。我退到角落,背贴着墙,墙有点凉。

护士帮王阿姨绑上袖带,按下按钮,机器运转的声音像风泵。她把数据写到卡片上,冲白鹿笑,“今天精神好一点。”

白鹿点头,“早上吃了半碗粥。”她把卡片插回床尾,目光没有漂。

护士走后,房间又安静。白鹿拿起夹子把输液瓶的滴速调慢。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落,节奏均匀。我看她的手,甲油已经完全掉了,指甲短,边缘有倒刺。

她突然说,“你之前撤通稿,孙祺找过我。”她侧过脸,“他说你为了我。别为了我。”

我的心口像被敲了一下。我说,“我不是为了你,我为了我自己。”

她低头把倒刺抠掉,指尖有血点,她按了按,停,“你为了自己也不要把我扯进去。”

我呼吸往里压,胸腔很紧。我点头,“好。”

她在床边坐下,背还挺着。椅子是医院标配,白色塑料,腿有点晃。我换了一个靠背角度放在她后面。她没有靠。她看着王阿姨的脸,轻声,“你别担心。今天有人签字。”那句“有人”落地的时候像一颗石子掉进水里,我看着她的侧脸,骨头线条清晰,没有一丝妆。

十分钟到,她站起来,把我往外带。手没有碰到我,“到外面等。不要在门口蹲。”

我出了门,往走廊末端走,坐在窗台边。窗外是停车场,车灯偶尔闪一下,楼下卖粥的小车把炉子盖着,蒸汽从缝里往外跑。

我拿出手机,关掉定位,打开便签,写了一条很短的字:“我留在走廊,不拍照,不发消息。”我删掉,再写:“你去休息,我盯着。”又删掉。屏幕反光,照出我的眼,黑。

不到半小时,走廊尽头有人举着长焦晃了一下。我站起来,把帽子拉到最下,把脸转向墙,假装看公告。那人停了停,又把相机收回。保安巡逻经过,拍了拍他的肩,“上楼限时进出。”他走掉了。我指尖紧了一下,手心出汗,汗贴在手机壳上,有点黏。

晚些时候,白鹿出来,手里拿着空水杯。她看见走廊上的保安,又看我,没有一点惊讶,“记者来了。”

我点头,“我挡了一个。”

她把水杯递给我,“去装半杯温的。”

我去装,回来时她没在走廊。我把水放到门口的台子上,门开一条缝,她伸出手拿走,“谢谢。”她关门,门把手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我坐回窗台,腿麻。我把手背靠在玻璃上,玻璃凉。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站起来,走去收费处。夜班财务正合账,桌上摊着两张收据。我把陪护证递过去,“我要再买两张陪护餐。”

财务抬眼,“名字。”

“张凌赫。”

她愣了一秒,笑,“电视里的?”我嗯,掏出卡。她刷卡,递给我两个小餐票,红色的纸,印字掉色。我把餐票扣在手心,回到走廊,把它们塞进门缝,轻轻往里推。

门里她没有说话。我在门口站了两秒,退回窗台。

手机震了,是她发来一条短消息:“别留名字。不要给我留痕迹。”

我把屏幕亮了一下又灭,“好。”我去收费处,把刚才的餐票换成了现金,放回口袋。夜里十一点半,窗口关了。我坐着,睡意向上爬,眼皮沉。我不敢闭。

凌晨一点,阿姨在里边咳了一下。我起身按门铃。门开,白鹿站在里边,比我矮半个头,眼睛很清醒,“没事。她只是喉咙干。”

她看了看我,“你走吧。”

我把自己的手缩了一下,“我留到天亮。”

她盯着我的脸,舌尖抵了一下上腭,“你不走,我明天就让医院出一份声明,说你扰民。”

我沉了一秒,点头,“我走。”

我没争。我把外套拉上拉链,走到电梯口。电梯里只有一个穿蓝衣的保洁工,推着拖把桶,桶里的水灰白。我站到最角。地面有水痕,鞋底带着湿,走起来发出粘声。

出了医院,我在门口的台阶坐了一会儿,给工作室法务发消息:“撤掉所有情侣相关文案,合同条款重复确认。加上‘不参与恋爱营销’。”法务回:“会压资源。”我打:“压就压。明早签。”

我起身去便利店,买了两盒加热的八宝粥,纸盒热。我没回病房,把它们放到门外角落,拍照,发给她:“给阿姨留了,三点前凉。”她没有回。

第二天中午,我走错了楼层,站在一间化学治疗室门口,门里有人吐,酸臭。我绕过。白鹿从另一个门出来,手里拿着阿姨的病历本,上面夹着两张发票,金色的骑马钉压在纸边。她看见我,停,“你又来了。”

我说,“我去交费。”

她把病历本递给我,“五楼窗口。”

我一路跑,拿号码。窗口里年纪大的收款员戴着花框眼镜,敲键盘声很快。她抬头,“你交哪个?”

“外一科,王阿姨。”

她打出一张清单,指着其中一项,“自费部分要补。”

我刷卡。卡出账的一瞬,我想到我还在赔品牌的钱。我手微抖。收据打出来,我拿起,纸热,墨还没干。我下楼,把收据递给她。她拿去夹在病历本里,抬眼,“谢谢。”

我站在她面前,第一次不说任何借口。她把病历本合住,说:“以后不要再代我付。我会还你。”她把手伸出来,手心有一枚硬币,“这是昨天的餐票钱。找不开,先这样。”

我看着那枚硬币。它是五角的,边缘有锯齿。我没有伸手。她把硬币往我的手里放,贴着皮肤凉。

她说,“你给我造成了麻烦。我在这边每个人都知道我是谁了。有一下午,路过全看我。我做了你承受不了的事,自己承受。你现在做我承受不了的事,我让你停。”

我点头。眼睛发干,“好。我停。”

她把病历本夹在腋下,抬手理了一下鬓角,走进病房。我在门外站了很久。走廊里的电子屏滚动到探视时间,我看了两遍,记住了那个数字。

我下楼去护士站,把我刚刚写的名字划掉,签一个别名。护士看我,笑,“签谁都一样,你本人在就行。”我说,“可能有人查。”她耸肩,拿去归档。

下午,微博上有一条误拍的照片——我站在医院走廊,帽子压得低。配字是某号:“演员贴心探病?”评论里有骂也有夸。骂我装,夸我情深。我喘了一下,心像被按住。我把手机收起,去医院后门,找那几个蹲点的摄影,买了四盒盒饭,递过去。一个小伙子接了盒饭,说:“哥,这图不是我发的。”我说,“吃饭。”

他打开吃,米饭有点硬,咬得咔嚓。我抬脚走。另一个人喊我,“你是当事人,发张正面照片我能赚两千。”我停,回头,“不。”

那晚,我回到无锡,工作室法务把合同摆在桌上。新条款写得清:“任何项目不得以恋爱为宣传,乙方(我)有权拒绝”。孙祺被叫来,他脸黑,拿烟。“你这是要把自己挖孤岛?”我说,“是。”

他笑了一下,笑里有点气,“有戏都不敢给你了。你等着冷。”

我把合同翻到最后一页,签字,按章。章红。油墨味重。我把章收起来,“我不等。”

我从工作室出来,手机里弹一条消息,是白鹿:“阿姨明天转科。不要来送。”

我站在楼梯口,手扶着扶手,扶手不稳。我回她:“好。”

第三天,她转到了康复科。我没有去。我在片场里拍一场打戏,膝盖嗑到地,骨头里疼。我没有喊停。导演竖起大拇指,说,“不错。”我把护膝贴得更紧,汗从颈窝里往下滴。

晚上八点,我去了一个发布会。灯光很亮,主持人笑,“凌赫最近的作品探索情感。”台下有人起哄,“感情你也探索一下?”他把话筒递到我嘴边。我握稳,喉咙发紧,“我不谈感情。我只谈我演的东西。”台下有嘘声,也有人拍手。我不看任何一个人,话筒里的回声落下来,心很静。

散场,我在后台换衣服,接到一个电话,是白鹿的剧组制片,“你那边有一个古装项目想邀请她。她的条件是:没有任何戏外宣传。你接受吗?”我坐在椅子上,靠背硬,“我接受。”

他笑,“你真改了。”

我说,“改到底。”

我挂了电话,给白鹿发:“那个项目我不捆你。你要是愿意,给我一个‘收到’就行。不愿意,回个‘不了’。”我把手机放在桌上,洗手,水冲到指尖,热。两分钟后,手机亮:她回了一个短句,“不合作。谢谢。”

我盯着那两个字,像看一张白纸。我把手机合上,坐在椅子上,把外套扣好。扣子扣到最上,卡住喉结。我解开一颗,呼一口气。

我把那枚戒指从内侧口袋拿出来,放在桌面。戒指的边缘有一道不显眼的划痕,是那晚撞抽屉留下的。我把它推到桌子的最里边,转身拿起帽子,出门。

楼下风大,树叶拍楼。一个粉丝在门口等我,举着相册,“哥,我一直喜欢你。”她的手冻得红,我停,“谢谢。”她问,“你以后会公开恋情吗?”我说,“不会。”她眨眼,“你这么绝?”我点头,“我不再让任何人替我走路。”

她把相册合了,笑,“那你自己走。”

我去常州的那家医院,把陪护证的押金退了。窗口的护士看见我的名字,抬眼,“退押金?”我点头。她把钱数好,递出来。我把钱放进钱包,转身在墙边的捐赠箱前站了两秒。箱子透明,里面有零钞和收据。我把钱包里那张面额大的抽出来,塞进去。一枚硬币在箱子底滚了一圈,停住。

我没给白鹿发消息。我只是给自己发:今晚不去任何地方,坐在母亲家的窗前睡。把手机放到客厅里,把电视关掉。让噪音离开。

第二天早上,王阿姨醒了,我接到一条短信:“谢谢。”只有两个字。我坐在早餐桌边,粥温,我把勺子放下,“不用。”

同一天中午,一个品牌官宣,以我为男主的新广告撤档。官方微博写:“理念不合。”评论区有人骂有人吵。我没回。我把手机插上充电,去阳台晒被子。阳台的夹子有一点锈,我用力,夹子咔嚓,夹住布角。

下午四点,白鹿的团队给我发来律师函,不是那种吓人的,是明确的意见:以后不要再在她所在拍摄地点出现,不要再与她有关的内容发在任何账号。否则视为骚扰。我看完,笑了,笑得很轻。我拿笔签了收。拍照,发回去。没有任何多余字。

晚上,我去常州火车站,把那枚小兔子的挂件挂在一个公园的小树枝上。树很矮,叶子细。我退后一步,拍了照,没发。把手机塞进口袋,手压着屏幕,指尖发热。

我在站台上等车,风从隧道里往外吹,带着潮气。我把帽子压低,拉上外套拉链。车进站的时候,铁轨震动,空气里有铁味。我往前走,步子稳。门一开,我跨上去,找座位,坐下。我把头靠在窗,眼睛闭上,唇里轻轻挤出一句话:“我不再往回走。”

列车启动,窗外的灯带向后退。我拿出手机,点开联系人,把她的名字往后滑,不删除,标记为“勿扰”。标记后的那个红点亮了一秒,又暗。我收回手机,手放在膝盖上,指骨崭露,上面有一条细细的刮痕,是今天在捐赠箱前弄的。

我没再看窗外。我把帽子往上推了一点,呼吸顺了。火车的广播响了一次,说下一站的名字。我把包拉链拉开,从最内侧掏出那封律师函,折起,塞回去。包里的拉链头磕到指甲,发出一点声。

到站后,我不去工作室。我给助理发消息:“把那些没必要的商务全部回绝。明天起,我自己接戏。”我把手机放进外套里,往楼梯往下走。脚下的台阶每一级有数字,我没数。我直接迈开,走快。

楼下路口有一条斑马线,红灯倒计时还有八秒。我盯着黑板上的白数字,心跳跟它同步。我站在白线前,手握紧,肩平直。等到数字归零,我抬脚,迈过。下一步,我去把一封公开信发出去——没有任何人的名字,没有任何矫饰,只写我对于“空窗期”一句话的道歉,以及从今天起拒绝恋爱营销。

我把草稿从手机里调出来,删掉“她”,删掉“我们”,最后只留:“我错。有些错,不再重复。”我按下发布。屏幕上的确认键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动。我的手没有抖。然后,我把手机收起来,走向摄影棚,去试镜那部没有任何情侣线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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