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后的日子,像加了糖的咖啡,甜中带点苦,却让人上瘾。
钟随俞依旧是那个投行博导,忙得脚不沾地,但他总会抽出时间陪周尔安。周尔安也依旧是那个摄影师,到处跑,但他会把拍到的有趣照片第一时间发给钟随俞。
他们就像两块互补的拼图,钟随俞的“掌控”和周尔安的“随遇”,居然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直到那天,周尔安拿着一个邀请函回来。
“我要去国外待两年,一个长期拍摄项目,关于难民的。”周尔安的语气很平静,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钟随俞手里的咖啡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溅了一地褐色的液体。“两年?国外?”
“嗯,”周尔安蹲下来帮他捡碎片,“这是我一直想做的题材,机会很难得。”周尔安神色如常,平静如水。
“那我呢?”钟随俞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不相信自己喜欢的人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我们怎么办?”
周尔安直起身,看着他:“钟随俞,你是投行博导,你的事业在国内,你不可能跟我去国外待两年。”
“那你就不能不去吗?”钟随俞的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这是我的梦想,”周尔安的眼神很坚定,“就像你的投行一样,是你不能放弃的东西。”
“可我们是在一起的人!”钟随俞提高了音量,“在一起,就得有牺牲,有妥协!”
“牺牲?妥协?”周尔安笑了,带着一丝无奈,“钟随俞,你还是没明白。我不是不愿意为你牺牲,只是我不能为了任何人,放弃我自己的人生。我‘随遇而安’,但不是‘随波逐流’。”
那天,他们大吵了一架。钟随俞用他投行的逻辑分析利弊,说异地恋多痛苦,说两年后感情会变淡。周尔安却像个诗人,说人生就该去体验不同的风景,说他不能因为害怕失去,就把自己困在一个地方。
“你就那么确定,我们一定会分开?”周尔安最后问他。
钟随俞哑口无言。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却唯独掌控不了周尔安的想法,也掌控不了爱情的走向。
争吵之后,是漫长的冷战。钟随俞把自己埋在工作里,一个接一个的项目,一场接一场的会议,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周尔安则开始整理行李,他的相机、镜头,还有那些在路上收集的小玩意儿。
离别的那天,在机场。
钟随俞来送他。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是周尔安喜欢的牌子。“里面是你爱喝的蜂蜜水,路上喝。”
周尔安接过保温杯,沉默了几秒,然后抱了抱他:“钟随俞,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觉得,原来被人这么在乎着,是这种感觉。”周尔安松开他,拉着行李箱走进了安检口,没有回头。
以后还会在一起吗?钟随俞望着周尔安决绝的背影失神。手里的保温杯还残留着周尔安的温度,可他的心,却像被塞进了冰窖。
他以为自己会像处理投行危机一样,找到解决办法。可他发现,爱情不是项目,没有公式,没有最优解。
周尔安走后,他们还保持着联系。周尔安会给他发那边的照片,战火、废墟,还有偶尔出现的、孩子们天真的笑脸。钟随俞会给他打钱,让他注意安全,买好点的装备。
但联系越来越少。时差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在各自的轨道上越走越远。
钟随俞的事业达到了顶峰,成为了业内顶尖的投行大佬。他买了更大的房子,开了更好的车,身边也出现了各种优秀的女伴。但他知道,自己心里那个位置,一直空着。
他偶尔会拿出周尔安留下的那些照片,照片里的周尔安,在雪山下笑,在梯田边跑,眼睛里有光。他想,周尔安应该在那边过得很好吧,实现了他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