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演出只有一周时间了。剧团的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莉诺尔带着美露莘们缝制幕布,雷奥调试着最后的特效设备,退休的话剧演员指导大家走位。芙宁娜每天都要排练到深夜,嗓子变得沙哑,脚底也磨出了水泡,但她却觉得无比充实——这种为了热爱而努力的感觉,是她五百年里从未有过的。
这天晚上,芙宁娜正在后台修改剧本,突然听见歌剧院的大门被推开。她以为是雷奥回来拿工具,抬头却看见一个穿着华丽礼服的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执律庭的成员。
“芙宁娜女士,好久不见。”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傲慢,她是枫丹贵族代表之一,卡珊德拉夫人,“听说您在排演话剧?真是闲情逸致。”
芙宁娜站起身,皱了皱眉:“卡珊德拉夫人,深夜来访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您用了歌剧院的场地,特来看看。”卡珊德拉夫人环顾四周,眼神里满是不屑,“不过看这简陋的样子,恐怕会丢了枫丹的脸面。毕竟您曾经是水神,总该有些追求才对。”
“这里的一切都是大家用心准备的,不存在丢不丢人的说法。”芙宁娜的语气冷了下来,“而且歌剧院的场地是那维莱特大人批准使用的,夫人要是有意见,可以去找他。”
卡珊德拉夫人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她会搬出那维莱特。她轻哼一声:“那维莱特大人只是一时心软,您真以为自己还能像以前一样吗?一个没有神格的普通人,还是安分些好。”
就在这时,雷奥突然从楼梯上跑了下来,手里还拿着扳手:“你凭什么这么说芙宁娜女士!她比你们这些只会摆架子的贵族好一百倍!”
卡珊德拉夫人被气得脸色发白:“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说话!”
“他是我的剧团成员,也是枫丹最优秀的工程师。”芙宁娜挡在雷奥面前,眼神坚定,“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卡珊德拉夫人盯着芙宁娜看了许久,最终冷哼一声,带着人离开了。看着他们的背影,雷奥气得直跺脚:“这些贵族就是看不起人!等我们演出成功了,让他们刮目相看!”
芙宁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别生气,我们用演出证明自己就好。”可转身回到后台,她的笑容却慢慢消失了——卡珊德拉的话虽然刺耳,却也戳中了她的心事。她真的能以普通人的身份,重新站在舞台上吗?
第二天早上,芙宁娜刚到歌剧院,就看见那维莱特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卡珊德拉夫人昨晚去执律庭投诉了。”他开门见山,将文件递给芙宁娜,“说你占用公共场地,影响枫丹形象。”
芙宁娜的心沉了下去:“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道歉。”那维莱特摇摇头,将文件撕成碎片,“我已经驳回了她的投诉,并且警告她不得再干扰剧团排练。”他看着芙宁娜,补充道,“歌剧院本就该属于热爱戏剧的人,你有权利在这里演出。”
芙宁娜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突然想起五百年前的一次审判。那时有贵族质疑她的神权,是那维莱特站出来说:“芙宁娜大人是枫丹的水神,这一点毋庸置疑。”那时她以为他只是在履行职责,现在才明白,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谢谢您。”她轻声说。
“举手之劳。”那维莱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芙宁娜,“听说你嗓子哑了,这是璃月来的润喉糖,效果很好。”
芙宁娜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晶莹剔透的糖果,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她放进嘴里一颗,清凉的感觉瞬间缓解了喉咙的干涩。“味道很好,谢谢。”
“演出那天,我会去看的。”那维莱特说完,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芙宁娜突然觉得充满了力量。她走进歌剧院,看见大家都在忙碌着,莉诺尔甚至带着美露莘们在幕布上绣了水仙花纹,雷奥则在调试最后的降雨特效。“大家早上好!”她笑着打招呼,“今天我们最后合排一次,争取一次过!”
合排进行得很顺利。当最后一幕的潮汐特效出现时,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叹——雷奥改造的自律机关喷出细密的水珠,在灯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道美丽的彩虹,就像真正的潮汐一样。芙宁娜站在舞台中央,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想起五百年前的那场“审判”。那时她站在同样的位置,面对的是满场的质疑,而现在,她面对的是期待的目光。
“太完美了!”莉诺尔激动地跳起来,“演出那天肯定会轰动枫丹廷!”
芙宁娜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了一个决定。她走到雷奥身边,轻声说:“雷奥,能不能帮我加一个特效?在最后一幕结束时,让水仙花瓣从空中飘落。”
“没问题!”雷奥立刻答应,“我可以在天花板装几个隐藏的撒花装置,保证效果惊艳!”
演出前一天,芙宁娜独自留在歌剧院,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排练最后的台词。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没有化妆,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从容。“真正的戏剧,从来不是靠华丽的道具和服装,而是靠人心的力量。”她对着空气说道,声音清晰而坚定。
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掌声。回头一看,是那维莱特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束水仙。“说得很好。”他走上前,将花递给芙宁娜,“明天演出成功。”
芙宁娜接过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谢谢。”她看着那维莱特,突然问道,“五百年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真神?”
那维莱特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从你第一次在审判庭忘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真正的神明,不会有那样紧张的眼神。”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我知道你在做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没有揭穿你。”
芙宁娜的心猛地一颤。五百年的谎言,原来早就被人看穿,却也被人默默守护着。她看着那维莱特,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为什么不告诉别人?”
“因为我相信你。”那维莱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坚定,“相信你能守护枫丹,也相信你能撑过那些孤独的日子。”
那天晚上,芙宁娜睡得格外安稳。她梦见自己站在舞台上,台下坐满了人,厄歌莉娅站在第一排,对着她微笑。醒来时,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演出的日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