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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反噬的代价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照在养傀人那张因长期与阴邪之物打交道而显得格外晦暗的脸上。他名叫赵老三，原本是纺织厂的下岗工人，偶然间得到一本残缺的邪术古籍，便走上了这条害人牟利的邪路。
赵老三……我就……就接点私活，帮人解决仇家……弄点钱花花……
赵老三眼神闪烁，在朱志鑫极具压迫感的审讯和张极偶尔投来的、仿佛能看穿他灵魂的冰冷一瞥下，断断续续地交代着。
赵老三那书……书上说，用含怨的东西，在阴气重的地方摆好阵……就能炼出听话的‘小鬼’……
朱志鑫你的书从哪里来的？
朱志鑫追问，笔尖在记录本上停顿。
赵老三黑……黑市上，一个穿黑斗篷的人卖给我的……看不清脸……
赵老三哆哆嗦嗦地说。
赵老三他……他还说，像我这样的‘学徒’很多……我们炼出的‘小鬼’（怨傀），质量好的，上面会……会回收……
朱志鑫回收？
朱志鑫与坐在旁边，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一直在感知赵老三情绪波动的张极交换了一个眼神。
赵老三对……说是‘统一处理’……具体干啥我不知道……他们就让我把炼好的‘小鬼’放在指定的几个地方……会有人来取……
赵老三努力回忆着。
赵老三其中一个地方……就是……就是城北那个快要拆了的‘福安’老医院……
福安老医院。朱志鑫心中一沉。那是本市出了名的鬼楼，荒废多年，阴气极重。
得到关键信息，审讯暂时告一段落。将赵老三收押后，朱志鑫立刻召集人手，准备前往福安医院调查。张极放下他一直抱着的马克杯，站起身，眉头微蹙。
张极感觉不太对。那里的气息……很杂，很乱。不像只有一个简单的‘回收点’。
朱志鑫无论如何，必须去看看。
朱志鑫态度坚决。这可能是揪出幕后黑手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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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医院矗立在荒草丛生的郊区，破败的主楼像一块巨大的、布满污渍的墓碑。即使是白天，这里也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残留和霉菌混合的怪味，以及一种几乎凝成实质的阴冷。
根据赵老三的供述和張極的感知，他们找到了位于医院地下室的旧锅炉房。这里阴暗潮湿，管道纵横，仿佛怪物的内脏。而在这里，他们看到了远比纺织厂那个简陋阵法更令人心悸的景象——
墙壁上刻画着巨大而邪异的阵图，由多个类似齿轮符纹和直播设备内符纹的结构组合而成，发出幽幽的、不祥的暗红色光芒。阵图中央，悬浮着数十个大小不一、剧烈挣扎扭曲的黑色气团——正是被“回收”至此的怨傀！它们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能量正在被阵法缓缓抽取、汇聚，注入到阵眼处一个造型古怪的、如同罗盘般的法器之中。
而在阵法周围，竟然游荡着四五个眼神狂乱、手持利刃的人！他们似乎是“幽墟”组织的外围成员，负责看守此地。
朱志鑫警察！不许动！
朱志鑫厉声喝道，与队员们举枪瞄准。
那几名邪教徒见状，非但没有投降，反而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嚎叫，挥舞着利刃冲了上来！同时，阵法似乎被激发，一部分怨傀脱离了束缚，如同脱缰的野狗，尖啸着扑向闯入的警察！
战斗瞬间爆发！
枪声、嘶吼声、怨傀的尖啸声在狭窄的地下空间回荡。
朱志鑫一边指挥队员对抗邪教徒，一边紧张地关注着张极那边。只见张极身影飘忽，手中“吸管”化作一道道残影，精准地点散一个又一个扑向他和队友的怨傀，动作依旧从容不迫。
然而，异变陡生！
一名躲在管道后面的邪教徒，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他没有攻击张极，而是将目标对准了正在掩护一名新队员后退的朱志鑫！他猛地掷出一把匕首，那匕首上赫然缠绕着浓烈的黑气——竟是被临时附魔的！
“组长小心！”那名新队员惊恐地大喊。
朱志鑫反应极快，侧身闪避，匕首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划出一道血痕。但真正致命的，是紧随匕首之后的一道凝练如箭的黑色煞气！那是一个被邪教徒以自身精血催动的、格外强大的怨傀核心！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
朱志鑫瞳孔猛缩，几乎是本能地，将身旁那名已经吓呆的新队员狠狠推开！
与此同时，他全力催动了阴阳眼——他要看清这怨傀的核心，为自己，也为队友争取一线生机！
嗡——！！！
视野瞬间被扭曲的黑暗和狂暴的怨念充斥！那怨傀核心的邪恶与强大远超以往，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入他的大脑，搅动着他的灵魂！他看到了核心，但也承受了前所未有的、排山倒海般的反噬！
朱志鑫呃啊——！
朱志鑫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感觉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眼前一黑，直接瘫软下去。鲜血从他鼻腔和嘴角溢出，体温骤降，皮肤表面甚至开始凝结出一层淡淡的、不祥的黑气。
张极朱志鑫！
一直留意着全场的张极脸色骤变。
他一直以来的从容和淡漠瞬间消失无踪。那双桃花眼里第一次迸发出难以抑制的惊怒！他甚至顾不上再用“吸管”，身形如电，直接穿透了扑来的两个怨傀——那两只怨傀在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就如同冰雪遇阳般消融！
他一把接住朱志鑫软倒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寒，那生命气息正在急速流逝，灵魂都被怨毒煞气侵蚀得摇曳不定。
张极找死
张极抬头，看向那名偷袭的邪教徒，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
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目光一凝。
那名邪教徒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东西，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七窍中溢出黑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生机断绝。
其他邪教徒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很快被剩下的警员制服。
张极不再理会他们，他半跪在地上，将朱志鑫紧紧抱在怀里。他看着朱志鑫惨白如纸、气息奄奄的脸，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是慌乱，是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张极“你是笨蛋吗……谁让你逞强……”
他低斥一声，声音却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没有丝毫犹豫，张极并指如刀，在自己另一只手腕上轻轻一划——没有鲜血流出，只有一缕极其精纯、散发着柔和白光，却又蕴含着庞大生命气息的能量流溢出来，那是属于白无常的、阴神的本源之力。
他将那流淌着白光的手腕，轻轻抵在朱志鑫冰冷的额头上。
精纯的本源之力，如同温暖的泉水，源源不断地涌入朱志鑫体内，温和而坚定地驱散着侵蚀他生机和灵魂的怨毒煞气，修复着他受损的元气。
朱志鑫身体表面的黑气渐渐消退，冰凉的体温开始回升，微弱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张极的脸色却随着本源之力的输出，一点点变得苍白透明，甚至他的身形都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维系他存在的某种力量被消耗了不少。
但他没有停下，直到确认朱志鑫魂魄稳固，生命无虞，才缓缓收回手，手腕上的“伤口”瞬间愈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低头看着怀中依然昏迷，但脸色已恢复些许红润的朱志鑫，久久没有动作。地下室里混乱不堪，警员们在处理现场，押解犯人，而在这喧嚣的中央，来自冥府的鬼神，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在人间唯一的搭档，形成了一幅极其矛盾又无比和谐的画面。
一名老刑警过来，想说点什么，看到张极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那眼神，是一种不容任何人打扰的、绝对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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